熊小谷这边正和那男人掰扯着的时候,滕举忽然提醒他道,“姑娘特意提起契书,怕不是故意在提醒对方,激得对方自己主动在最后的时候,为了求稳妥先提出要签契书。”
这人生的高,所以遇着想要小声说话的时候,总会要矮下身子,贴在自己的耳朵边儿上说话,周重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往后小小的错开了一步。
抬手摸了摸有些痒痒的耳朵,周重嗫嗫嚅嚅的开口说,“咱们去酒楼,跟人家借了纸笔,先写上两份契书备着吧。”
滕举点了点头,看看熊小谷和男人之间,虽然气氛仍旧焦灼着,但是万事万物攻心为上,熊小谷既然已经攻破了对方的心防,估计也用不了多少的时间了,“嗯,咱们快去快回。”
说罢滕举就先转过身,自己走在了前头,替周重拨开拥挤的人群,挣出来一条路。
周重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好半天脸上的热气退去,才伸手拽了拽滕举的衣摆,“契书,我先前从不曾写过,你会写吗?”
滕举的脚步骤然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袖摆上的手,随即唇角便挂上了消散不去的笑意,“嗯,会一点,不过对付这位兄台,应该是足够了。”
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熊小谷的耐心在递出去契书的时候,已经降到了极点了。
不过好在那男人倒是真的伸出了一只手,将契书接了过去,为什么只有一只手得了空闲,是因为那壮汉依旧扣着男人一只手不放开,唯恐不小心会叫这人溜了,再生出些事端来。
倒是个粗中有细的,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想到这些,熊小谷的心里面又为他点了个赞。
仔仔细细的将契书上上下下,正反两面都看了个仔细,男人才点了点头,“成,如此我就先签上字,按上手印儿了。”
周重想要将沾了墨的毛笔递过去,滕竹按住他的肩膀,自己接过印泥和毛笔上前递了过去。
“嗯?”男人看看滕举手中拿着的东西,再看看扣住自己不放手的壮汉,“还不放?”
那壮汉也不会回答他,只是继续扣着他的手,不过倒是别过了头不再看他。
那男人看他这态度也明白了,自己今天要是不签完这契书,看来是恢复不了自由身了,认命的咬着牙恶狠狠地按进印泥里,然后在契书上落下自己的手印,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便将契书利落地甩了出去。
滕举飞速跳起,眼疾手快的捞回了飘荡在半空中的两张薄纸,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对着熊小谷点了个头。
熊小谷收到肯定的消息,默默地往袖子的一处掏了掏,摸出来个小钱袋,这小钱袋是她出门前预备下的散碎银子,就是防备着这种要花小钱的时刻。
现下果不其然派上了用处,熊小谷刻意的背过了众人的眼光,抠抠搜搜的掏出里面装着的全部碎银子,用戥子称了也只有五十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