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发现了。
姜绵绵转过身，摘掉了外套上的帽子，露出了容貌。
“果然是你这个小丫头，白天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可疑，咳咳……”
在快靠近姜绵绵时，陈水停下了脚步，单手握拳抵着唇咳嗽。
因为连续咳嗽，陈水一时说不出话来。
姜绵绵就好奇地问道，“原来你猜到是我了，那刚才在厨房外面，你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了？”
陈水眯了一下眼睛。
带着戒备看着姜绵绵。
“你到底是谁？”
面对陈水的质问，姜绵绵也没想隐瞒。
“我就是你口中命不该绝的孩子，反而我更加好奇，你和容漩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着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陈水听到姜绵绵这么说。
苍老丑陋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很快陈水又恍然地点点头。
“你竟然就是那个孩子……天生福泽深厚的富贵命，如果你生活在姜家，姜家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只是你待在姜家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咦？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我的命格，难道当初就是你半夜潜入我家，带走我的吗？”
陈水握着拐杖呵呵一笑。
看着姜绵绵的眼神带着让人难以琢磨的笑意。
“那些我可管不着，但是……今天你既然什么都听到了，就别想离开这里。”
说完，陈水眼中露出杀意。
丢掉拐杖，陈水的十指变成爪子，爪子上的指甲锋利尖锐。
与此同时，陈水的脸上，手臂和手背上都长出了黄毛。
陈水低吼一声，露出两颗狰狞的獠牙。
姜绵绵皱起了脸，认真地警告道，“你割肉给容漩吃，自身修为已经折损殆尽，现在还要来杀我，你杀不了我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只要你死了，你的母亲秦婉音肯定承受不住打击。”
自己的母亲被提起，还是有人存心想害她。
姜绵绵就不高兴地皱起了脸。
“我还以为你没有坏彻底，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
陈水看到姜绵绵没有一丝惧怕，心头就多了几分忌惮。
正常情况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看到他的真身，该感到惊恐害怕才是。
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绝不能让小丫头走出东方庄园，否则所有的秘密就会暴露。
“是你找死，怪不得我！”
陈水亮出锋利的爪子，就朝着姜绵绵的喉咙抓去。
小姑娘的脖子纤细，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开一个大口子。
姜绵绵站在原地没动。
月光之下，利爪的寒光乍现。
就在利爪到姜绵绵跟前时，姜绵绵抬起了手，手指间夹了十道黄符。
黄符上的朱砂符文闪过光芒。
姜绵绵甩手朝着陈水丢了过去。
陈水见到黄符脸色大变。
对姜绵绵的攻击，立马变为了防守。
可此时黄符已到他面前，随着姜绵绵念动符咒，黄符光芒耀眼，如水蛭般缠上了陈水，死死叮在陈水身上。
在黄符贴上的刹那，陈水身上冒烟。
无法摆脱黄符。
陈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但即使再怎么痛苦，陈水始终没有发出哀嚎声。
见陈水没有了攻击力，姜绵绵停下了念咒。
陈水得以喘息，吐出一口血后，恢复了人形。
稍微好一点后，陈水仰头虚弱地盯着姜绵绵。
“你竟然是天师……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道行？”
姜绵绵低睨着狼狈不堪的陈水，桃花眼中闪现了惋惜，“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好比快要得道的黄大仙，会割自己的肉给人吃。”
陈水不由一愣，苍老的眼瞳中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
对这个小丫头他虽然有了戒备，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道行深不可测。
想到这个陈水蹙紧了眉头，心头发凉。
“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跟容漩无关，你直接杀了我吧！”
姜绵绵皱了一下脸，纳闷地开了口，“可刚才我在窗外都听到你们说话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容漩，可你不过是帮凶，要害我妈妈的不是你，主谋和帮凶我分得清，不是你做的事情，你不必揽在自己身上。”
“我说都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
陈水焦灼地怒吼。
姜绵绵抿了一下唇，语气平静地反驳，“不是你，就不是你啊，你就算都认了，我也不相信你呢。”
“你……咳咳……”
陈水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姜绵绵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只是说事实，陈水咳得都快断气了。
陈水咳过一阵后，仰头看向了姜绵绵。
小姑娘眸光清澈，没有一点的杂质。
难怪小姑娘会有这样的道行。
陈水知道逃不过了。
爬起来后跪在姜绵绵面前磕头。
“容漩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所有的罪过我来承担，求你放过容漩。”
“你别跪我了，不是我不放过容漩，是容漩对我妈妈下了巫蛊之术，我肯定得找她。”
姜绵绵如实地告诉了陈水她的想法。
陈水身影明显一晃。
他其实心里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令他想不到是小姑娘态度诚恳地直接告诉了他。
心脏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
陈水长满脓包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和懊悔，低着头十指抓着地，落下了眼泪。
“如果当时我要是能劝住阿漩就好了……”
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抹掉眼中的泪水，陈水继续跪在姜绵绵面前。
不过，这次陈水双膝跪地，双掌朝地，额头抵着地面。
用“五体投地”这种最为恭敬的礼仪，来跟姜绵绵说话。
“事情既然发生了，我知道已经无法改变，可我想跟天师做笔交易。”
“交易？”
“是的。”
陈水抬眸看了一眼姜绵绵后，继续趴在地上，“我知道该怎么解开秦婉音身上的诅咒……”
姜绵绵正开口要说话，容漩快步小跑了进来。
推开小院的大门，容漩对陈水大吼命令，“我不准你说！死也不能说！”
陈水听到容漩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看向容漩。
没想到他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容漩。
但惊喜不过是转念间。
是铺天盖地而下的担忧。
他刚才不敢发出一声哀嚎，就是怕被人听到。
可容漩还是来了。
“阿漩，你快出去，永远不要再踏进这个院子半步！”陈水惊慌焦灼地对容漩喊道。
见到陈水眼中的惊恐和紧张，容漩也神经紧绷了起来。
她只看到陈水面前那个人的一个背影。
看背影，像是娇小的女人。
可她不可能就这么出去，也绝不允许陈水说出解开秦婉音身上诅咒的方法。
压下心头的不安。
容漩看了眼身后的两名保镖，试探着朝陈水走过去，“这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怕？”
“走！我说了不要过来！”
陈水挣扎着要站起身，想要带容漩离开。
可陈水根本就起不来。
他腿上没什么肉了，平时走路就走不稳，更何况刚才又被黄符伤到了。
姜绵绵缓缓转过身看向容漩。
容漩见到姜绵绵的瞬间。
花容失色，面色惨白。
“绵绵……怎么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漩，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做的过分了。”
姜绵绵目光平静地看着容漩，说话时也平缓沉稳。
容漩蹙了秀眉。
小姑娘竟然直接叫她名字，而且说话的这个口气，就仿佛是一个长者，在跟一个晚辈说话。
要不是陈水连站都站不起来，她只以为小姑娘故意在捉弄人。
目前的状况……明显没那么简单。
“绵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容漩美艳的脸上挤出和气的笑容，“是不是有其他人来过了？”
她不相信陈水会拿一个小丫头没办法。
姜绵绵抿了一下唇，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只要你解了我妈妈身上的诅咒，那我会把怎么处置你的权力，交给我妈妈。”
容漩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美艳的眸中浮现了狠意。
姜绵绵当没看到，继续说道，“我妈妈最温柔心善，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妈妈一定会网开一面，但我就不一样了，你用巫蛊之术害人，我作为龙虎山第六十六代掌门，不会对你留情。”
她直接将话挑明了。
接下来就看容漩怎么选择。
容漩眯起了眼睛。
看来姜绵绵真的都已经知道了。
那她就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个小院。
陈水本就病弱不堪，但她带来的这两个保镖就不同。
他们是刀口舔血的雇佣兵，是她花重金请来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要硬闯，我本来还想你带着姜家的股份嫁过来，现在可惜了。”
容漩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对两个雇佣兵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雇佣兵掏出了手枪，眼中带着杀气走向了姜绵绵。
东方家的客厅里。
东方缙正费解地应酬着突然到访的墨司霆。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墨司霆会来他家。
可没等东方缙问墨司霆来他家的目的，就听到了枪声。
所有人脸色一变。
东方缙还没开口说话，墨翎低碎了一句“不是吧”，就快步跑了出去。
庞樊推着墨司霆也追了过去。
东方缙直觉不对劲，为了看怎么回事，就没有去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