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绵绵轻点了一下头。
难怪爸爸和哥哥看到她，会这么肯定她的身份。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和哥哥这么高大，她却这么小。
她完全遗传了妈妈的基因。
美人迟暮，风韵犹存。
即使重病缠身，依然温婉美丽。
这种苍白的美，美得让心疼，心碎。
她现在也很肯定，眼前这个病弱的美妇，一定是她的真妈妈。
不仅是她和妈妈长得像。
更多的是妈妈看自己的眼神，流露出的感情，是无法作假的。
郭芳假扮她妈妈时，虽然对她各种讨好，但只有在看姜映萱时才会露出属于一个母亲看孩子的眼神，那一世她还傻傻的以为自己不够好，所以“妈妈”才会差别对待她和姜映萱。
姜绵绵伸出手，试着放到秦婉音手上。
在姜绵绵靠近时，秦婉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失声哭了出来。
绵绵是他们最小的孩子。
还是千盼万盼，盼来的唯一的女儿。
他们的掌上明珠，本该像个小公主一般在他们身边长大。
可就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深夜，只有一岁多的绵绵被人给偷走了。
自此，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女儿的下落。
秦婉音倾身抱住了姜绵绵。
“没想到在我死前，还能见到女儿被找回来……”
“还记得你被抱走的时候才开口会叫爸爸妈妈，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了，妈妈每时每刻都记挂着你……”
“现在……我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秦婉音泣不成声地断断续续说着。
姜绵绵跟着红了眼睛。
放松僵硬的身体，安慰地拍了拍自己母亲的后背。
“妈妈别哭，你不会死的……”
她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妈妈的。
姜振国手忙脚乱地给秦婉音擦眼泪，“是啊，婉音你听女儿的，身体还这么虚弱，别哭太多了，以后更不许说死不死的，现在女儿回来了，你一定会好起来。”
听到姜绵绵喊妈妈，秦婉音身影微微一僵，又哭了。
但这次是喜极而泣。
松开姜绵绵后。
秦婉音自己暗自抹了抹眼泪，再看向姜绵绵时，苍白的脸上浮现了温柔慈爱的笑容。
并抬手擦了擦姜绵绵的眼角。
“好，都不哭……”
其实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国内外已经有不少名医给她诊治了，都药石无灵，怕是治不好了。
不过，能够在油尽灯枯前见到亲女儿回到身边，她已经死而无憾。
姜绵绵乖乖点了点头，仰头甜甜一笑。
“还是叫姜绵绵吗？”
“嗯，师父说捡到我的时候，我会说自己的名字，就没给我另外取名。”
姜绵绵坐在床边，一五一十地回答。
看着乖巧可爱的女儿，秦婉音点点头后，摸了摸姜绵绵的头。
老二有跟她提过很可能找到妹妹了，妹妹从小在山里长大，所以他们才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
她以为老二是为了她能高兴编的，没想到是真的。
姜绵绵像只蹲着的小兔子，耷拉耳朵享受着被摸脑袋，一动不动的。
她真正的妈妈真的好温柔。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被抛弃的孩子。
卸下心里的最后一点防备。
姜绵绵伸出了手臂，“妈妈，我还能再抱抱你吗？”
秦婉音微微一愣。
鼻子发酸。
差点又落下眼泪。
“当然。”
秦婉音伸出双臂，对姜绵绵温柔宠爱地笑着。
姜绵绵就上前搂住了自己母亲的腰。
心满意足的同时，姜绵绵很心疼。
妈妈的腰好细，几乎没有什么肉。
抱着自己黏人的女儿，秦婉音满脸宠爱地又摸了摸姜绵绵的头。
眼中的柔光似水，心脏跟着化成了水。
姜振国看到温柔似水的妻子，可爱甜美的女儿抱在一起，刚毅的脸上满是动容。
他们愁云惨淡的家，总是有了点喜气。
“绵绵小宝贝还好长得像妈妈，我还担心像我，来，让爸爸也抱抱。”
就在姜振国伸出手臂，要将妻子女儿一起抱在怀里时，秦婉音扭头看向了姜振国，带着一丝的嫌弃，“这里挤，振国你还是坐旁边去吧。”
姜振国手臂一僵。
“还有，好歹收拾一下自己。”
姜璟飞在旁边“扑哧”一笑。
但还笑完，后脑勺就挨了一掌。
“臭小子，笑什么笑，要不是看你终于做了件像样的事，早一脚把你踹出去了。”
姜璟飞差点就撞墙了。
一脸委屈地看向了秦婉音，“妈……爸他……”
“断没断奶，这么大了还叫妈……”
姜振国扬手又拍向姜璟飞。
“振国，你这样会吓到绵绵的。”
秦婉音看了眼惊呆了的姜绵绵，只好提醒姜振国。
姜振国凶恶地横了一眼姜璟飞。
转过身看向秦婉音时，脸上堆着温柔的笑。
秦婉音剜了眼姜振国，没搭理他。
姜振国柔下嗓子，对姜绵绵说道，“绵绵，你别怕，你四哥皮糙肉厚的，我只是小小教育一下，打不坏的。”
姜璟飞唇角抽搐。
他头晕着呢。
姜绵绵眨巴了一下眼睛，“哦……”
说真的。
刚才爸爸打四哥的样子好凶。
就像猛兽，一口能咬断人脑袋。
“绵绵，你别害怕，你爸爸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大手大脚点，粗野了点，教育起你哥哥们没个轻重，但对你，你爸爸肯定不会。”
“对对对。”
姜振国附和地点点头，“爸爸就你一个女儿，宝贝你还来不及。”
说着，姜振国伸出了手臂。
“来，小宝贝，爸爸抱抱。”
巨大的阴影笼罩而下，姜绵绵本能地在秦婉音怀里缩了缩。
秦婉音没好气地横了一眼姜振国。
姜振国讪讪放下手臂，对秦婉音妥协讨好笑笑，“好吧，那我以后再抱……婉音你别瞪我了，我会心慌。”
“算了，你也出去吧，我想跟绵绵单独相处。”
姜振国小声抗议，“我是绵绵爸爸，也不能留吗？”
秦婉音眉头一蹙。
姜振国虎躯一震，连忙拖着姜璟飞就走。
在病房门外。
姜振国和姜璟飞只能大眼瞪小眼。
等病房门关上。
秦婉音脸上浮现了幸福的笑，拉着姜绵绵的手，跟姜绵绵聊了起来。
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姜绵绵沉浸在这份她曾可望不可得的母爱中。
不过，她也知道妈妈身体不好，不敢聊太长时间，她就哄着妈妈睡了。
等妈妈睡了后，姜绵绵悄悄地妈妈把了脉。
姜璟霖轻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姜绵绵也看到了姜璟霖，怕吵醒妈妈，做了“嘘”的手势。
姜璟霖轻点了一下头。
退出病房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