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就让段续快快住声。
然后他小心翼翼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
确认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才长呼一口气,重新盘腿坐好。
只见他似乎在挣扎犹豫什么事情,然后还是缓缓说道。
“哎!确是有鬼,不过却是家鬼!”
“家鬼?”
“这是什么意思?”段续倒是有点好奇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称呼家鬼,莫非是人祸?
“公子莫急,且听我说来。”老张头捻须,似乎在回忆着一件很是离奇恐怖的事情。
“五年前,我们村有个娃子叫张启的娶了个姓黄的婆娘回家,夫妻二人倒也生活美满,不久就有了身孕。”
“可是一年之后,张黄氏生子时,却生出一个全身乌青的死胎,夫妻二人痛哭流涕将孩子下葬,可是不久之后张黄氏又怀孕,没想到生产时依旧是死胎,从那时起,我们村子里一到临近张黄氏生产的深秋,就能经常听见有婴儿啼哭嬉闹的声音,异常恐怖啊!”
“一时间村中人心惶惶,可是又没人见过鬼的面貌。”
“后来某天,隔壁张马蛋起夜撒尿,终于见到了鬼婴面貌,的确是张黄氏胎死腹中的两个孩子啊!”
“最重要的是,从发现有小孩鬼的影子后,我们村再也没有一位女郎有孕,距今五年了!”
段续帮着老张头把剩下的话说完,“于是你们便四处打听,有甚法子能把两个鬼婴请走,直到听说有纯阳体的男子坐床一夜即可?”
“不对,还得是童子身的男子~”
老张头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如此,隔壁郡的大祭公就是这般说的。”
段续道:“既如此,为何不再请那位祭公,重新来捉鬼呢?”
“那大祭公两年前就已经身死,新的祭公神通还不足以捉拿鬼怪!最关键的是张黄氏又有孕在身了,我们等不及了啊!”
说完,老张头就对着段续来了个五体投地,“请公子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听到前半句时段续还觉得没什么大事,直到听见张黄氏再次有孕之时,他才发觉事情远远没有想的那般简单。
看着案几上一碗清水,段续微微叹气,果然这免费的东西都不好拿啊!
金钱易结,人情难还呐!
屋内油灯烛火摇曳,照亮两人身影忽明忽暗,使得段续的心情更加烦躁和纷乱。
能让一村之人,五年都不能怀孕,说明这根本就不是两个小小鬼物就能办到。
背后必定是有其他人,而许是又为了别的目的。
也许有人将鬼婴生母当成了母巢,持续不断培育鬼婴。
段续这一瞬间想尽快逃离这个村子,我自吃饱喝足,天下人死活与我何干?
可是他却迈不动自己的步子,他本能驱使他留下。
段续深吸一口气,拼了!
于是他对着还在地上磕头的老张头道,“老伯,快快请起,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殷切欢迎我了,我可以先暂且留下,不过我还得劳烦问你几个问题。”
老张头闻言先是一阵尴尬,紧接着又是兴奋:“公子你这是……这是答应了?”
段续摇摇头:“非也,此法不可为,不过我今夜还是会去看一趟。”
老张头觉得这公子明明就是戏耍自己老头子,可是听见后面一句不由地问道。
“公子既然不去,为何还要看上一看?”
“我自有我的办法,倒是要看看谁在装神弄鬼,你且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张头已经是失望了,不过还是依他,万一站得远纯阳之身也有用呢?
“公子请问,老头子但凡知晓,定不吝言语。”
段续沉吟片刻,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一:是先有鬼婴降世然后再无人生育,还是反之?”
“应是前者!”老张头仔细想了想肯定道。
“二:鬼婴是否从不离开此地,亦是未曾长大半分?”
“确是如此!”
“三:鬼婴出现是几时几分?”
“应是丑时三刻。”
段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告知老张头,等到丑时二刻自己自会前去。
随之就自顾自,躺在暖和的地板上,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老张头也没打扰他,两人一室,静默无言。
窗外阵阵犬吠传来,在宁静的山村里凸显别样的静谧。
……
夜深了,时间恰好过了子时。
村里人原本就睡得早,只是怕鬼婴,故而未能早早入睡。
可现在就连刚才还说要和段续一同前往的老张头,都在室内径直打起了呼噜。
段续却张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一是因为他在思考会不会事情到底是不是之前自己想的那样,鬼婴只是表面,真正的凶手则隐在幕后。
二则是因为老张头的呼噜声对段续而言,就像是随时耳边炸雷。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急促的犬吠之声彻底暂停了段续的思绪,他能猜到村里的狗,似乎发现了什东西,然后都在朝着那个东西狂吠。
等了许久,狗叫声才渐渐平息。
家家户户都点燃油灯的村子,烛火摇曳中,夜色更显安静。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伴随着婴儿的嬉闹声起,村子的安静被彻底打破。
这并非只能有修为在身的人才能听见,这声音普通人一样可闻。
随之则是小孩子在地上嬉闹翻滚的声响,回荡在段续的耳中。
就好像是小孩在绕着整个村子做各种极限运动,到处都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房梁上、草垛旁、鸡圈内、狗窝边。
要不是段续知道这是鬼婴在玩闹,还真以为进了幼儿园。
段续当听见有声音响起时,就已经提起截天剑。
身形一闪,就奔向了老张头告知段续的张黄氏家门。
他在暗影中隐匿身形,在空中闪展腾挪。
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张黄氏家门外,一个高大的草垛上。
这里的房子并没有点灯,在夜色里看起来是那般破旧不堪。
而这家院子中央栽种着一棵巨大的树。
即使在深秋,厚重的树冠也遮住了半边屋子。
而张黄氏的卧房,就掩映在树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