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辞推开门。
看到沈乔念趴在洗手池干呕，他拧眉上前帮她拍背，紧张得问她。
“你怀孕了？”
沈乔念背脊一僵。
她做孕检听到宝宝的心跳声，那一刻她真的想和他分享喜悦。
可现在他满身都是沈子媛的香水味，让她怎么说？
沈乔念掐了掐手心，很快镇定下来，“你哪次没做措施，现在问我怀孕，想给自己扣绿帽子？”
陆久辞点点头，但眉头皱得更紧，“那你哪里不舒服？”
沈乔念推开他，恹恹得回答：“吃错东西犯恶心。”
陆久辞将信将疑，拉着沈乔念回客厅。
他一坐下，那该死的香水味又来了！
沈乔念逃似得离开，“我去做饭。”
“我来，你胳膊还没好。”陆久辞摁住沈乔念，特意在她面前晃了晃裹着纱布的手。
但她不像昨天那样紧张兮兮，而是冷漠得别开头。
陆久辞眉心一蹙，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但他还是脱下外套去厨房煮面。
沈乔念走到窗边透气，心里闷得厉害。
她在陆久辞眼中到底算什么呢？
是不是他越宠爱她，就越代表他其实更爱沈子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她。
“怎么闷闷不乐的？”陆久辞靠在她肩头，可她却从他怀里挣脱。
陆久辞面色一沉。
她不让他碰，因为那个秦院长还是因为笙哥？
沈乔念闷着头走向餐厅，“先吃饭吧。”
可她刚吃了一口面就想吐出来。
他煮了她最喜欢的番茄鸡蛋面，但面里还是有沈子媛的香水味。
这个家哪哪都是沈子媛的味道！
时刻提醒着她就是个替身，这里迟早要被正主占领！
但她又怕他发现端倪，硬塞了两口面，如鲠在喉。
吃第三口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跑去卫生间。
这次，陆久辞抓住她抱着马桶狂吐不止的一幕。
他眼底一颤，拧眉帮她拍背。
沈乔念吐得没力气了，跪坐在地上。
陆久辞把她捞进怀里，神情严肃，“我送你去医院。”
沈乔念目光有一瞬间慌乱。
不能去医院，也不能让他知道她怀孕了！
可陆久辞执意抱着她离开。
沈乔念拧了拧眉，不耐烦得低吼：“放我下来，你身上有沈子媛的香水味，我闻了就想吐！”
陆久辞低头看着脸都吐白了的小女人，心揪了一下。
看到她捂着鼻子一脸难受的样子，他沉默得抱着她放在沙发上。
沈乔念立马起身，但眼前一黑又倒回去。
“你别动。”陆久辞退后两步，不想再熏着她。
他把窗户开了个缝隙，转身上楼。
沈乔念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突然笑了。
她说他身上有沈子媛的味道，他立马甩脸子走人。
待会应该会提离婚吧？
嗯，也挺好。
沈乔念心口发紧，余光瞥着餐桌上的番茄面，起身走过去。
面坨了，可她还是端起来一口一口吃掉。
他很少下厨，以后也不会给她做饭了。
但她吃了几口还是想吐，去卫生间吐完又回来继续吃。
来来回回几次，她索性抱着面碗坐在马桶旁，眼泪啪嗒啪嗒往碗里掉。
这碗面吃完，他们就结束了。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她手里的面碗。
沈乔念恍然抬头，看着他逆着光影蹲下来。
他动作轻柔得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似是叹了一声。
“怎么又哭了？”
沈乔念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陆久辞温柔得抱着她，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陆久辞抱着沈乔念坐在沙发上，拿纸巾给她擦嘴，眉头拧得死死。
沈乔念看他换了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她微微蹙眉，“你洗澡了？”
陆久辞动作没停，温声回答：“嗯，身上有味，不洗干净做了饭你不吃。”
沈乔念心尖猛地一颤。
他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还特意去洗澡。
她还以为他生气又想和她离婚呢。
陆久辞擦掉沈乔念眼角的泪珠，又叹了一口：“以后别吃凉的，坐着等会，我再去煮。”
沈乔念看着陆久辞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没忍住红了眼眶。
她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对沈子媛留着情，可又处处关心她。
这样的煎熬，她怕是承受不住。
很快，陆久辞煮好鸡蛋面，抱着沈乔念去餐桌。
面味道很好，他还给她卧了两个鸡蛋。
孕吐没有再来，可沈乔念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陆久辞没嫌弃，把剩下的面都解决了。
吃完饭，俩人一起回了主卧。
沈乔念拿来药箱，给他右手换药。
拆开纱布，里面还翻着血肉。
沈乔念心口一疼，拧着眉给他上药包扎。
陆久辞轻叹了一声：“照顾我三年很辛苦吧？”
那时候他总是烦躁得摔东西，动不动就弄得一身伤。
她就不厌其烦得帮他处理伤口，有时候他会推开她，也会无意中伤到她。
可她一声不吭，还是先照顾他再默默得给自己处理伤口。
她现在的熟练，都是这三年给他包扎练出来的。
每每想到，他就心疼，更悔不当初。
沈乔念笑着摇头：“你对我也很照顾。”
包扎完，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想说怀孕的事，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陆久辞抱着沈乔念，轻声问她：“我跟你说说子媛的事？”
他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程沈两家是世交，原本我妈和你爸应该联姻，但后来各自成家。到了我和子媛这一辈两家有意联姻，就给我们订了婚。”
沈乔念心口一阵刺痛，翻过身揪紧被子。
是啊，他们青梅竹马，是大家都看好的金童玉女。
她不想听他们的过往有多甜蜜，这无异于在她心上戳刀子。
陆久辞从背后抱住她，下巴磕在她肩上，“念念，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只拿她当妹妹。”
沈乔念蹙紧秀眉，回过头问他：“兄妹？”
陆久辞直视着她眼底的不安，笑着点头：“以前的确是妹妹。”
沈乔念心口一颤，屏住呼吸追问：“那现在呢？”
陆久辞从床头柜拿出沈子媛的病情报告。
“子媛为了救我脸上烧伤，出国后情况一直不好，患了抑郁症。半年前又撞断腿，脸上伤疤更严重。三年前那个肇事司机的家人找上她，差点欺负了她，她抑郁加重才会回国。”
这些沈乔念都知道。
所以她才会同意离婚，毕竟陆久辞要对沈子媛负责。
陆久辞拉起她的手，声音沉沉：“子媛是你妹妹，也是我的。她因为我出事，我不能丢下她不管。之前我叫你给她道歉，又让你照顾她，其实是私心得希望我们一起担起这份责任。”
沈乔念蹭得抬起头。
他说我们？
陆久辞轻抚着她的脸，叹了口气：“可直到前几天我才发现，我做这些从没问过你的意见。”
沈家对她一点都不好，可他还让她去照顾沈子媛，这无异于在剜她的心。
沈乔念盯着陆久辞，心跳砰砰加快。
他说把沈子媛当妹妹？
他说希望她一起照顾沈子媛？
他对沈子媛没有感情？
陆久辞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呢喃：“以后你怎么对子媛和沈家人都可以，有我给你兜底。但我暂时不能丢下她不管，不过以后我会跟陆宇一起去，你说过保持距离，我记得。还有李小满敢找人伤你，我不会饶了她。”
沈乔念扑进陆久辞怀里，心里微微肿胀着。
其实他对她很好，是她不好，胡思乱想。
她放下芥蒂，刚要告诉他怀孕的事，又听他突然说道。
“警方正在找打伤李小满的人，如果要送什么消息，那就趁早。”
沈乔念从他怀里退出来，盯着他深邃的双眼问他：“你是不是想知道笙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