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天河水奔涌向西,天河是整个世界内特有的存在。没人知道它的源头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终点在哪里。有一些专门研究这些的人曾经猜测可能天河是一个循环体,既周而复始的流,流到它自己的河体内。这个说法广为人而赞同着,三千世界内绝大部分人也都这样认为。但是看这次无量界域遭受的事情,这天河水是一个循环体的结论,恐怕要被推翻了。看着不断奔涌的天河,陈玄眼底阴沉,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谛听和翁白玉此刻在哪里?”
静了好一会儿之后,南宫听到陈玄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又加上本身陈玄的声音就冷,让身在冰冷河水中的南宫浑身一颤。想到此刻正在莺歌燕舞的谛听,南宫心中默默为他们两个提了一口气。“在……在云霄殿内。”
“带路。”
南宫回答完陈玄的话,陈玄便冷言道。南宫即使此刻界域之主的位置已经被陈玄给罢免了,但是面对陈玄的吩咐,他也丝毫不敢怠慢。“玄天帝大人请跟我来。”
他拖着冰冷的身躯从河水中站了起来。无量界域四季分明,此刻正是深秋,本来天就寒凉,奈何还被这冰冷的天河水给泡了这么久。站起来的时候南宫一踉跄,脚步一不稳还差点跌坐在了地上。而陈玄也自己淡淡的撇了一眼南宫,并未有其他别的举动。南宫拖着冰冷的身躯带着陈玄来到了云霄殿的殿门前。深秋的九天之上偶尔有凉风吹过,这云霄殿的殿门是关着的。但是还没走到殿门前的时候,陈玄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酒味,还听到了一片欢声笑语的声音。心中的怒气更甚了。陈玄从九死一生境内过来,还特意的吩咐了陈记给他们两个准备了饭菜。本以为这两人这么多些天在这里辛苦了是想来犒劳犒劳这两个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事情一点也没有解决,甚至一个界域差点被毁,不但没有辛苦,反而喝着美酒莺歌燕舞的享受着。感受到陈玄身上愈发浓重的怒气,南宫走在前面连大气的不敢出了。刚才被陈玄击那一下他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以至于也没那个余力去给自己寒冷的身躯供暖。寒风一吹,南宫身体不断的发着抖,就仿佛像一个罗锅被狠狠的敲打了一样。到达了云霄殿的殿门下,南宫哆哆嗦嗦的指着殿门对陈玄介绍道:“玄…玄天帝大人,这便是云霄殿了…尊者大人和翁大人或许还在里面。”
陈玄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眯着眼看着那殿门缝透出来的艳光,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冷意更让人恐惧。看着陈玄这个脸色,南宫自觉的退后几步站到了陈玄的后面。那一些想为谛听和翁白玉稍微解释一下的说辞,比如尊者大人和翁大人只是今晚才这样,其他时候还是特别的操心去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在看见陈玄冰冷的脸庞的时候,却卡在了喉咙里面说不出来了。他怕说出来之后陈玄会以为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不把界域当回事儿,甚至还差点儿把界域给毁了。这个时候还是保持着沉默,默默的等待着陈玄会如何处理的好。里面欢声笑语不断的向外传着,里面的气氛有多欢悦,外面的气氛就有多么的沉重。陈玄在外面站了很久,他就眯着眼看着殿门,听着里面的声音,放佛是在犹豫着做着什么决定。忽然之间,陈玄不在犹豫,南宫肉眼可见的陈玄的眼中透露出来了杀气。南宫心神一震。不会吧不会吧?谛听尊者的名讳南宫也听过,这可是造物者时期一留下来唯一的尊者,修为级段更是达到了地至尊八级!地至尊八级,这是什么概念?是以再上升个两级,就到达了天至尊!而且,造物者允诺过谛听不死之身,纵使他玄天帝的本来再大,也不会能把被造物者允诺不死之人给杀死吧?南宫紧张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下一口口水。他的心中甚至想要逃了。两个现存最强大的人相对决,爆发出来的伤害肯定是骇人的。到时候这九天之上被毁成什么样子,那真是难以想象。嘭!没等南宫回过神来,云霄殿的殿门居然被炸开了。轰!一股正气从陈玄身上发出,震撼了整个九天。殿内的人都被吓到一跳,舞女们提着裙摆大叫着开始逃跑。正在搂着舞女喝酒的谛听和翁白玉两人被这一声吓的瞬间酒就醒了大半。随即便被这充斥着整个云霄殿的杀意又给吓了一跳。两人自然是感受到了陈玄的气息。翁白玉当即跪在了地上,口中喊着:“主人饶命主人饶命!”谛听虽然也被吓到了,也略微恐惧着陈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但是他毕竟是尊者,此时面对一个后背如果露出惧意,那岂不是很没面子。瞪了一眼跪地的翁白玉,谛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即正色端坐在那里。“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云霄殿外门前有一节很长的台阶,所以在殿内坐着的谛听和翁白玉并不能看见陈玄。但是两人都能够感知到陈玄此刻就站在这门外。呼!又是一阵狂风,陈玄瞬息之间就来到了云霄殿内。此刻殿内的所有舞女和乐姬已经全然逃跑了。偌大的云霄殿内只剩下跪着的翁白玉和坐着的谛听。陈玄一身黑衣站立在谛听的对立面,一身凌厉之气加上脸上寒冰一样的冷意,让看到的人都为之一颤。而此刻翁白玉却不敢抬头去看一眼陈玄,只磕着头不断的说:“主人饶命主人饶命!”看见翁白玉这个鬼样子,陈玄冷声一笑,问道:“你做错了什么?要我饶命?”
陈玄的本意是讽刺翁白玉,而翁白玉也听出来的陈玄言语之中的意思,但是他还没回答,便被谛听给抢先答道:“就是啊!”
“你做错了什么?要一直跪着饶命?”
陈玄的目光从翁白玉身上转移到了谛听的身上。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谛听此刻反应都变得很慢。连陈玄冷眼看他都没有感知的到。谛听打着酒嗝儿,看着翁白玉,道:“站起来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我们来这里这么多天辛辛苦苦喝杯酒放松放松怎么了?我们也没有偷懒啊!你怂个什么玩意儿?!”陈玄就这么冷眼看着发酒疯的谛听,听到他说出的这一番话,不禁冷笑一声。谛听这才转过头看着陈玄,面色因为喝酒喝大了变的潮红,年幼的面容和他的声音依旧毫不相符。“嗝儿!”谛听猛然打了一个嗝儿,看着陈玄眼神飘忽的说:“你笑什么?”
“我自然是觉得你们可笑。”
陈玄淡淡道。“我们有什么可笑的?”
说着谛听往下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往旁边看了看那正在哆哆嗦嗦跪着的翁白玉。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倒是觉得翁白玉此时实在是太没出息了。于是大掌一挥,一股气力从他的手掌中迸发出来,直接将翁白玉拍飞了出去。谛听此刻喝醉了,而后他下手也没有个轻重,这一掌打在了翁白玉的身上,简直让翁白玉一口气差点儿没过来。而看着翁白玉被打飞出去的陈玄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不是谛听出手了,那他下一步也是会对翁白玉出手。虽然翁白玉已经跟着自己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如今这错,是他已经抵挡不了的错了。这一切也更加让陈玄决定,更快的培养出来一批有能力的死士出来。打完翁白玉的谛听又看着陈玄,他喝了酒眼神的不好了,看着面前就像是有好几个陈玄。迷迷糊糊指着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的陈玄。“哎怎么有好几个你啊?”
陈玄轻嗤一笑,道:“你倒喝的痛快。”
谛听微皱着眉,或许是听出来了陈玄言语当中的嘲讽,道:“喝酒就要喝的痛快,干嘛了,喝酒还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说着拿起手边的酒壶,猛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陈玄见谛听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再跟他耍嘴皮子。“既然尊者喝的这么醉,那我就给尊者醒醒酒吧。”
话音一落,陈玄一只手轻轻的抬起在腰技,而后皙白修长的手指往后再往前一动,后面就涌过来了一个水柱。整个九天因为陈玄刚才在天河那边拦截天河水都已经多少被淹了一些。而云霄殿外也不例外。只是陈玄所在之处河水都自觉的避让开来了。这一路上,南宫都算是淌着水过来的。水柱顷刻之间已然到了殿内,且直直的往谛听的脸上击去。而谛听因为喝醉了眼神不好,他看见水柱过来,竟然挡都没有挡。陈玄弄过来的天河水,全部都浇在了谛听的身上。哗啦啦!水声持续了有十几瞬的时间,而这十几瞬里,谛听坐在原位上一动也不动。陈玄看着被天河水浇了个透透了的谛听,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如果说之前陈玄身上充斥散发出来的杀意没能让谛听的酒全部醒过来,那此刻这一股子的天河水,便是彻底的让谛听的酒给冲醒了。落下来的水瞬间填充到了云霄殿的地面上,刚从外面烘干了身体进来的南宫刚走到殿门口,便被涌出来的天河水又给打湿了。南宫惊讶的看着里面的情形,此刻陈玄背对着他,他看不到陈玄脸上的表情,但是南宫感知的到,陈玄身上的杀意,比起之前是要减缓了一些。抱着不再被波及到的想法,南宫决定还是在殿门处等着不进去了。与此同时的谛听,酒也已经全部醒了。他抬头怒视着陈玄,沙哑苍老的嗓音带着怒气。“你这是干什么?”
说着他运转周身灵力,散发出热力来烘干自己身上的水渍。因为烘干带出来的水汽,在他的身上不断的往外散发着。“我干什么?”
陈玄又是轻嗤一笑,冷言道:“我来浇醒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酒鬼尊者!”谛听觉得自己面上挂不住,被水冲的撒白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尊者可知道这是什么水?”
陈玄冷言问他。谛听自然知道,淡淡道:“天河水,所以,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意思?”
“呵”陈玄冷笑一声,道:“我辛辛苦苦帮你大地界域转换空间,让你大地界域恢复生机,让你在世界神殿帮我处理事情,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陈玄说着指了一圈早已满地狼藉的云霄殿。殿内各种各样的酒壶餐食乱的一团糟。谛听脸上更红了,但是仍旧没有松口。淡然道:“难道我们辛苦多日连喝酒解乏都不可以?”
“辛苦多日?”
陈玄轻嗤一笑,道:“那你跟我汇报汇报你辛苦多日的成成果。”
谛听不言,只是本就通红的脸上更红了。配合着因为自身散热发出来的白气,就像是他被困在一个大蒸笼里面被蒸了一样。陈玄见他不开口,冷言道:“好啊,你不说,让我来给你细数一下你这些日子的成果。”
“无量界域天河裂缝,前往世界神殿求助,你来了,这,老子特么就算是你辛苦多日的一个‘成果’!”“来了九天,人间此刻已经全然被天河水给灌满了,下面是生灵涂炭。死去的凡人和生灵数不胜数,这是你辛苦多日的成果。”
陈玄冷言说着,还特意加重了辛苦多日四字。“如此便可,可天河裂缝还是没被堵住,还在不停的往凡间涌着水,而此时你谛听尊者,造物者时期遗留下来唯一的尊者大人,却在这里喝着酒搂着舞女莺歌燕舞的玩闹享福!这,就是你辛苦多日的成果!”陈玄说着说着心中的怒火便要上来了,一双星眸当中甚至想要喷射出来火焰。谛听的面色已经从红变成了黑了。却还一直反驳着陈玄:“你只说了情形,却全然不知道这九天我们也竭尽自己的全力来补救了……”陈玄冷笑一声打断他,“补救的成果是什么呢?九天淹了大半个无量界域,甚至差一点把整个无量界域给毁了,而你却在这里喝着花酒。我玄天帝做事从来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而你现在的结果,已经彻底惹怒了我。我派你来做事就是要你完成这件事情,而不是让你给我弄的一团糟,如果你弄成这样,我当初为什么要帮助你?”
毕竟是活了几十万年的尊者,被一个后辈说成这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拉下脸来认错的。谛听冷冷的看着陈玄,而他的周身,已然也透露出来了杀意。“就算如此,就算毁了一个界域,那你又能把我如何呢?”
说完这一句话,陈玄脸上连愤怒都没有了。一个人最恐怖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他没有表情。此刻陈玄的脸上已然已经一点表情也没有了。他自然能感知的到谛听身上的杀意,于是他便散发出来更浓烈的杀意。面前的谛听也清晰的感知到了陈玄身上的杀意,看着陈玄冷声一笑,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不死的尊者。”
闻言陈玄冷言回忆道:“不死尊者又如何?”
“呵”谛听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道:“我不会死,那便是你死。”
陈玄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伸出一只手淡淡道:“那你大可以来试试看。”
轰!陈玄话音刚落,一股骤然之气从云霄殿殿内迸发出来。这股气携带着殿内所有的物品往外袭来。门口站着的南宫虽然没有正对着门站,但是也没猛然冲击出来的这股气给掀开了十米之远。气力掀起来的灰尘瞬间让殿内变的浑浊了起来,而灰尘很快的就落下了。灰尘落下之后,在云霄殿的正中间,陈玄身上不沾染一丝的尘土孑然一身的站着。看着丝毫未动的陈玄,谛听的眼睛眯了一眯。“身为造物者时期遗留下来唯一的尊者大人就这点儿实力?”
陈玄轻嗤一声嘲讽道:“那我好像也能理解,为什么尊者大人来到这里九天,还没有吧这里的问题给解决了。”
陈玄说这一番话,谛听脸上自然是更挂不住了。此时的云霄殿内只剩下了谛听面前的桌子和几根圆柱,谛听摁住了面前的桌子,而后往上一用力,那重达千斤的巨石之桌瞬间就被掀了起来。石桌悬浮在空中的一瞬间,谛听右掌一用力,顿时间巨大的石桌便被往陈玄的方向击去。陈玄看此不禁又冷笑一声,甚至身体依旧没动,仅仅只是眯了一下眼睛,那巨大的石桌就在半空之中炸裂了。炸裂了的石桌顿时间就飞向了四面八方,但独独的没有往陈玄这边飞过。翁白玉在刚刚也已经被谛听的那股气力给不知击飞到了哪里,碎石不断的击落在云霄殿内,把主要为木制的云霄殿瞬息之间砸了个破败不堪。而在云霄殿最上面的谛听,也险些被碎石砸中。看着谛听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陈玄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尊者大人不会以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石头,就能把我怎么样吧?”
自然不是。他可是三千世界内的至尊玄天帝。纵使谛听非常的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他也不敢就想着仅仅的凭借着一块石头就把陈玄给击杀了。谛听这些日子的潇洒,已经让他不在无时无刻的都拿着他的无量权杖了。伸手把无量权杖变幻出来,继而怒视的看着陈玄。陈玄看见谛听手里的权杖,不禁又笑出了声来。“早十三万年前我就已经说过,你这破棍子不行,怎么这些年了,还留着它?”
破棍子?谛听听了简直想直接给陈玄来上一击这可是当年造物者亲手赏赐给谛听的无量权杖。说起来和这个界域的名字还一模一样。这根权杖,仰仗的是无量的能力,这可是神杖!但是谛听此刻才不会和陈玄多解释着什么,只当做陈玄还是和十三万年前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一般。陈玄掏了掏耳朵,伸手也变化出来了一个权杖。权杖一经变幻出来,简直闪瞎了谛听的眼睛。他的瞳孔放大,紧紧的盯着陈玄手中的那根权杖。“这……这是……混沌权杖?!”陈玄撇着看了谛听一眼,眼道:“没想到,你这个土鳖还认识混沌权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