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见商路看着自己不说话，便很是自来熟地问商路：“来来来，商统领快将你查到的与咱家说说，咱家再给商统领补充补充。”
商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他淡声道：“夜深了不便待客，都督还是请回吧。”
“商统领还真是绝情啊。”慕容煜慢条斯理道：“咱家来都来了，商统领不打算请咱家喝个茶。”
商路皱着眉头默默看着慕容煜。少顷，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慕容煜坐下，随后又为慕容煜倒了一杯凉白开。
慕容煜看着眼前的凉白开有了一瞬间的沉默，随后，他满是无奈道：“商统领还真是敷衍啊，竟然拿凉白开打发咱家。”
商路道：“都督莫要误会，我只是没有夜里喝茶的习惯罢了。”
“行吧。”慕容煜神色勉强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凉白开。
商路道：“都督深夜来访，倒是省了卑职去东厂寻您。卑职想要与都督开门见山的谈谈。”
慕容煜一听这话，便调整了一下坐姿问他：“商统领想要与咱家谈什么。”
商路看着慕容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谈都督三番两次与卑职过不去的事。”
慕容煜愣了一下似啼笑皆非：“商统领这是哪里的话？咱家何时三番两次的与商统领过不去了？”
商路如今不想与慕容煜打机锋，便将慕容煜的种种行为列举了出来。
最后，商路道：“卑职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都督如此大费周章的。”
慕容煜听后哈哈笑了起来，他道：“商统领果真是个聪明人，咱家就是喜欢商统领这样的聪明人。”
“都督过誉了，卑职并不是个聪明人。相反，卑职很笨，有些事若旁人不明说，卑职永远都不会明白。”
商路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有事说事，想要让他做什么，直接吩咐便是，无须这般拐弯抹角。
“不若这样吧。”慕容煜朝商路的方向微微探身，他看着商路的眼睛：“商统领先说查到了咱家什么。”
商路打量着慕容煜，似乎在猜测慕容煜如此执着这件事。
不过慕容煜此人行事向来毫无章法，猜不到也是应该的。
如此一想，商路便不猜了，直接与慕容煜说自己查到的那些事。
其实，他并未深查慕容煜这个人，只是查了查慕容煜与那位日辰太子的关系。
当年在东宫侍奉日辰太子的那些内侍宫女都还在，查起这件事来并无难处。
所以，商路已知晓慕容煜曾是日辰太子近身内侍这一事。
商路甚至还猜测，如今慕容煜将整个朝堂搅得天翻地覆，是不是为了日辰太子？
慕容煜见商路眼神有了几分幽深，便笑着问他：“怎么了？可是不好说？”
“并无不好说。”商路摇摇头又盯着慕容煜看。
他在慕容煜缓缓皱起眉头时，鬼使神差地问：“你这般做可是为了那位日辰太子？”
话音刚落，商路便见慕容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位笑面虎一样的东厂提督脸上，看到这般阴沉的脸色呢。
如此一来，也证明了他的猜测。这位东厂提督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那位日辰太子。
慕容煜脸上的阴沉之色并未持续很久，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笑容。
“哎呀呀。”他单手托腮看着商路道：“就说商统领是个聪明人吧？这种事都能让商统领猜到。”
商路也为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了一口也不看慕容煜：“也不是什么难猜之事。”
“所以商统领待如何？”慕容煜问他。
商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都督还是说说您的目的吧。”
“行啊。”慕容煜点点头不再与商路绕弯子：“下个月便是千秋节，可能会发生点小意外。届时，还要请商统领帮忙处理一下这个小意外？”
“这便是都督的目的？”商路脸上有着不信之色。
“对。”慕容煜点头。
商路审视着慕容煜，片刻后他道：“不若都督先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小意外。”
“这个便不能与商统领说了。”慕容煜意味深长道：“到时商统领便能知晓。”
他顿了顿又道：“也请商统领放心，咱家决计不会害了商统领。”
“卑职若是不同意呢？”商路问他。
慕容煜便一脸无辜道：“那咱家就不敢保证那封信会不会出现在陛下的御案上。”
“那封信是真是假都督心里清楚。”商路面无表情道。
慕容煜慢吞吞道：“你知道的，只要咱家想，假的也可变成真的。”
此话一出，慕容煜毫无意外地感受到了商路的杀意。是以，他又笑眯眯道：“商统领是不是想杀咱家？也不是不可。只要商统领有这个能耐便可。”
“夜深了。”商路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对慕容煜冷声道：“都督也该回去了。”
慕容煜也识趣，他站起来朝外走去，当路过商路时甚至还十分虚伪地道了句：“夜确实深了，不好再叨扰商统领了，就此告辞。”
他人刚走出门，商路便将门“砰”地给关上了。
慕容煜：“……”
他甚至怀疑商路是不是想将门板直接拍自己后脑勺上。
其实吧……
慕容煜背着手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自己啊，一点都不喜欢聪明人。
像商路这样的人，真的太讨厌了。
对于慕容煜所说的那个千秋节上会发生的小意外，商路若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可慕容煜不说，他根本无从得知那点小意外是什么。
在千秋节的前一天，商路终于知道慕容煜所说的那个可能会发生的小意外是什么了。
原来是朝中与慕容煜不对盘的那些清流们，打算在千秋节上将刺客放入宫中，然后嫁祸给慕容煜，说慕容煜有不臣之心，从而逼陛下法办慕容煜。
商路得知后狠狠愣了一下。
对于此事，你不能否认那些清流们一片赤诚之心。
可是，商路不禁猜测这些清流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大而糊涂了？
这种又蠢又坏的法子他们是如何想出来的？
在陛下千秋节上搞这些事……
“所以，明日就辛苦商统领了。”慕容煜大力拍了拍商路的肩膀，一点都没有即将要被人陷害的紧张感。
商路拨开他的手，问他：“朝中能人居多，都督怎么就非卑职不可了？”
“朝中能人确实多。”慕容煜不紧不慢道：“可身居都尉府统领一职的能人除了商统领也别无他人了。”
都尉府只居于东厂之下，对于慕容煜来说都尉府是有大用的。
若都尉府能为自己所用那甚好，若不能……
慕容煜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只能想方设法架空都尉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