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之人听罢,二话不说迅速下了城楼。
少顷,城门打开了一道只够一人通过的缝隙,一名城门军走了出来。
花弄影也不等他开口,直接将令牌扔给了他。
城门军仔细查看令牌,见是真的便将令牌还给花弄影,高喊了一句:“开门!”
吱呀一声,城门便被完全打开,花弄影道了声:“多谢!”便驱马入城。
花弄影拿着云破月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宫门前。
在宫门前巡逻的四相军见状,用长矛拦住了她齐声道:“夜闯宫门者,诛!”
花弄影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是……凤鸣!”
凤鸣,曾经储君的名讳,这对四相军来说再熟悉不过。
他们已许久未听到过这个名字了,此刻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少顷,一名伍长道了句:“烦请稍等。”便快速跑去找自己的上峰。
上峰得知后,便层层上报,直到应无求。
应无求一听,立刻疾步前往宫门。
应无求是识得凤鸣的,他也曾担任过凤鸣护卫一职。
是以,他见到凤鸣时,眼中有着难以置信。
凤鸣见到熟悉的面孔,便松了一口气。她翻身下马也不与应无求废话,直接拿出云破月的令牌道:“云破月有难,快带我去见……他。”
应无求看了一眼那令牌,恭敬地道了句:“请您随我来!”
“多谢!”花弄影低声道。
应无求领着花弄影入宫,一路上二人都未说话。直到静心殿时,花弄影才满心复杂地问应无求:“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他的?”
应无求以十分笃定的口气问道:“您不会!”
花弄影眼中有着错愕,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静心殿,凤旭尧得知花弄影来了时,神情要多震惊便有多震惊。
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哎哟,陛下。”张嗣忙道:“快让殿下进来了。”
凤旭尧这才猛然回神,连连点头,一叠声道:“快快快。”
少顷,他又摇头:“不不不。”
“哎哟。”张嗣急得跺脚:“您这是见还是不见啊?”
“我自己去!”凤旭尧说完便提着衣摆往外跑。
张嗣连忙跟上,嘴里还提醒道:“陛下,您慢点,当心摔倒。”
凤旭尧跑到静心殿门外,见站在那里的正是花弄影,张了张嘴惊喜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花弄影则直接将云破月的令牌塞入凤旭尧的手中,语速飞快地将避暑山庄凤青山和云破月的事说了出来,让他赶紧派兵去帮云破月。
如此大的事迅速冲散了凤旭尧心头的喜悦,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忙道:“姐,我们进来说。”
“不了。”花弄影问他:“你可知我老娘的蜚军如今身在何处?”
“在西大营。”虽不知花弄影为何会问蜚军,可凤旭尧还是告诉了花弄影蜚军如今的营房所在。
花弄影一听这话,抬脚便要往西大营走。
凤旭尧连忙拉住她问:“姐,你要做什么去?”
“阿尧。”花弄影反手握住了凤旭尧的手,在他怔怔的目光中,满是认真道:“等杀了凤青山,尘埃落定后,你我好好谈谈。”
“姐……”凤旭尧喃喃。
花弄影松开凤旭尧的手抬脚就走,她头也不回道:“晚了,当心云破月把命交代在那。”
凤旭尧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吩咐张嗣:“传朕口谕,着云麾将军……”
西大营在皇宫西侧的最边缘。
这里原是禁军的一处应所,凤旭尧执政后,便将此处划给了蜚军。
虽然蜚军不听任何号令,可凤旭尧还是将蜚军养了起来,这毕竟是凤于飞的私兵。
花弄影还未步入西大营,便察觉到了一股杀气。
她顿住脚步不前,默默盯着前方的一片黑暗。
少顷,一道暗哑的声音传来:“私闯西大营者,杀无赦!”
花弄影拿出蜚令举起高声道:“蜚令在此!”
黑暗中有了一瞬间的死寂,少顷,原本漆黑的夜色瞬间被灯火驱散。
花弄影看到一名身披黑甲的将领走出了西大营那黑黑的营门。
这位将领约莫四十岁左右,五官立体端正,满身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将领的目光从那蜚令上一扫而过落在了花弄影的脸上。他紧紧盯着花弄影的脸看,那锐利的眼神好似要将花弄影脸上的那张皮刮下来一样。
花弄影无惧这位将领的盯视,坦然地与他的目光对上。
而后,花弄影看到这位将领竟红了眼眶……
将领后退了两步,单膝跪在花弄影面前,掷地有声道:“蜚军一千二百人任凭殿下调遣!”
随着这位将领的话音落下,花弄影便听到整齐划一的声音:“任凭殿下调遣。”声音之洪亮,可达天际。
花弄影愣了一下看向手中的蜚令。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老娘是将整个蜚军都给了自己……
花弄影收敛情绪,弯腰将那将领扶了起来,又看向大营里面道了句:“快快请起。”
借着灯火的光亮,她看到了许多身披黑甲,单膝跪在地上的士兵。
待里面的士兵站起来后,花弄影才问那将领:“还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那将领道:“殿下客气了,末将樊康平!”
“樊将军。”花弄影认真道:“现有一事,还需将军带兵相助。”
樊康平见花弄影还是这般客气,便很是认真地对花弄影道:“整个蜚军已是殿下的兵,殿下想要做什么只需吩咐一声便可。”
花弄影亦是认真道:“将军已是我母皇的兵,我理应敬将军。”
樊康平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将军……”花弄影将避暑山庄的事与樊康平说了一下。
樊康平听后便立刻点兵,随花弄影前往避暑山庄。
那厢,凤旭尧也做好了部署,他站在静心殿外,抬头看着夜空,眼中满是担忧。
凤青山此举显然是请君入瓮。
也许,从他绑走姐姐开始,其目的便不是这座皇宫,而是——云破月。
在外人看来,凤旭尧就是个傀儡皇帝,真正手握皇权的是云破月。
凤青山想要整个凤氏江山;想要坐在皇极殿的那把金椅上,那么他就要除掉他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云破月。
也许,从叶阳县开始,他便打得这个主意。
若是绑旁人,想来云破月连对方的死活都不会去管,可若绑了花弄影就不一样了。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云破月知道那是个陷阱,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踏进去。
思及至此,凤旭尧不得不叹一句: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一个能在造反失败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果真不能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