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娃娃倒是有意思，可惜了，就是糟老头子一个，可不是神仙。”
凤鸣并未露出失望之意，只是笑呵呵道：“我还以为您是神仙呢。”
老者瞧着凤鸣，是越瞧越喜欢，便询问姓名。
凤鸣脆生生道：“我大名叫凤鸣，小名叫啾啾，您可以直接叫我啾啾。”她顿了顿又很是亲昵地朝老者叫了一声：“爷爷。”
也不知为何，凤鸣就是觉得老者亲切，就跟自己爷爷似的。
当然，她也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但她觉得，自己的爷爷应当也是如老者这般。
是以，这一老一少明明才初次见面，就好似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一般，亲切得不得了。
一个张口闭口的“啾啾丫头呀~”
一个是张口闭口的：“爷爷，我跟你说哈……”
云破月一进院子，便瞧见那一老一少蹲在屋檐下，人手半只叫花鸡。
面对此情此景，云破月莫名觉得脑仁有点疼。
老者一见云破月便乐呵呵地朝云破月招了招手道：“小月儿，过来过来，这是啾啾，你俩快认识一下。”
凤鸣拽了拽老者的袖摆含糊不清道：“我们认识的，他是我娘给我请的夫子。”
“认识的啊？”老者眨了眨眼睛。
云破月走过来朝老者行礼道：“见过师父。”
是的，这位老者便是云破月的师父玄明老人。
师父？凤鸣咬着鸡肉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云破月。
爷爷是云破月的师父？凤鸣忽然觉得手中的叫花鸡不香了。
为什么爷爷会是云破月的师父？凤鸣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玄明乐呵呵地对云破月道：“想不到小月儿也当夫子啦？啾啾是个好娃娃，你可不能欺负她呀。”
“您这鸡不错。”云破月幽幽道。
玄明一听这话，将手中的鸡直接塞到凤鸣的手中，小孩般耍赖道：“这是为师专门烤来给啾啾补身体的，绝不是为师嘴馋才烤的。”
凤鸣：“……”
若云破月能信爷爷的话，她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云破月要送凤鸣回宫，没那么多闲工夫在这听玄明耍赖，只是道了句：“等我忙完，我听您慢慢解释。”
玄明：“……”
这倒霉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
凤鸣跟在云破月身后走出了院子，她盯着云破月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快走两步与云破月并肩同行。
“你要不要吃？”凤鸣将玄明吃剩下的鸡递给云破月很是认真道：“真的挺好吃的。”
云破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隔着手帕不仅拿走了自家师父吃剩下的鸡，也拿走了凤鸣吃剩下的鸡，然后在凤鸣古怪的眼神中，将鸡扔给了狗……
“过分了啊！”凤鸣严肃道。
“一早便吃得这般油腻，对胃不好。”云破月淡声道。
昨日带着她吃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没闹肚子已是幸事，眼见着就要回宫了，可莫要因为早上吃得太荤闹了肚子，到时陛下那也不好交代。
凤鸣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就想摸摸自己的肚子，还好想起自己满手是油的事来。
行吧，得先去洗个手。
云破月直接将她带回她昨夜住的地方，打了水让她把手洗干净。
凤鸣一边洗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云破月。
只见云破月在晨曦中，负手而立，身姿如松。哪怕此处除了自己便再无旁人，他的仪态也不见半分懈怠。
凤鸣忽然想问云破月，这般端着不累么？
想想自己，若只有自己和阿茶的话，那自己定然懈怠下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云破月察觉到了凤鸣的目光，便问她：“我可有不妥之处。”
凤鸣摇摇头没有说话，用帕子将手擦干净，走到云破月面前问他：“不是说要送我回宫？何时走？”
“这就走。”云破月说道。
“那个……”凤鸣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一夜未眠，一直在想昨日的所见所闻。”
云破月便问她：“那殿下想得如何？”
凤鸣摇摇头，神情有些泄气。
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可若仔细想想好像又未明白。
是以，才会感到烦躁，才会一夜未眠。
“不要紧。”云破月道：“殿下等殿下见多了听多了，自然而然便明白了。”
“哦……”凤鸣低下头，右脚的脚尖蹭了蹭地面。
云破月见她这般便又问：“殿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凤鸣小声嘀咕道：“不想叫你夫子……”
夫子都是那样的，云破月是这样的，实在是叫不出口。
而且……她是真不喜欢夫子这二字。
只要一提夫子，就必不可免的想起她从前的那几位老夫子……
“什么？”云破月疑惑地看着凤鸣，他并未听清凤鸣的小声嘀咕。
凤鸣撇了撇嘴，抬眼看着云破月，语调缓慢道：“我不想叫你夫子。”
云破月笑了笑道：“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殿下愿叫什么便叫什么。”
“当真？”凤鸣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真。”云破月点头。
见云破月点头，凤鸣硬是将想要直呼云破月名字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好歹也是自家老娘请来的夫子，直呼其名确实不大合适，若哪日传入老娘的耳朵里，自己指不定被老娘怎么收拾呢。
是以，凤鸣殿下用她那颗不太灵光的小脑袋瓜子仔细地想了想，最后两手一拍：“先生，小云先生！”
又能体现尊敬，自己也不用膈应，多绝妙的一称呼啊？
云破月见凤鸣在那兀自高兴，眼底浮现出点点笑意来。他看着凤鸣轻声道：“殿下高兴便可。”
凤鸣被他这么看着倒是难得有了点羞耻心，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用僵硬的口吻道：“不是说要送我回宫的吗？为何还不走？”
“走吧。”云破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破月将凤鸣送回东宫后，便去了勤政殿见凤于飞。
而凤鸣呢，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捧着御膳房准备的甜汤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当阿茶问起她昨日和云破月都去做了什么时，凤鸣以高深莫测的口吻道：“去看人了。”
当面对阿茶狐疑的目光时，凤鸣很是无奈道：“确实是去看人了，各式各样的人。”
“人有什么好看的？”阿茶纳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