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凤旭尧被各种名贵药材熬成的汤药浇灌着,曾经被逍遥丹重伤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身量也长了,都快到云破月鼻子下面了。
“先生,你真的要走啊?”凤旭尧问云破月。
“嗯,有啾啾下落了,我准备去寻她。”云破月回道。
“有我姐下落啦?”凤旭尧特别开心地问:“所以,先生是要去接姐姐她回家吗?”
“嗯。”云破月点头。
“那先生一定要将姐姐她接回来啊。”凤旭尧忙道。
云破月道:“陛下,臣离京一事莫要让旁人知晓。臣离京后,您若遇到政事上的难题,直接去问纪太师便可。”
“啊?”凤旭尧很是困扰地挠了挠后脑勺道:“我觉得也瞒不住吧……”
如今的云破月在天下人眼中,那绝对是有份量的权臣,在他面前,凤旭尧这个都得靠边站。就这么个人物离京,怎么能瞒得住嘛……
“此事臣自会处理好,陛下无须担心。”云破月道。
“好吧……”凤旭尧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云破月:“你说,我姐见了我还能认出我来嘛?”
云破月看了凤旭尧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先生,你放心去找我姐吧,我自己在京中能行的……”
“嗯。”
当天夜里,一匹骏马载着他的主人趁着夜色离开了京城……
云破月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盯着波光粼粼的水潭发呆。少顷,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珠钗。
珠钗被绢布包裹着,上头的玉石,一如从前那般透亮。
这些年来,云破月一直贴身带着这支珠钗。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便将这珠钗拿出来看一看,想一想那个被迫离京的女孩。
如此一来,便觉得也没什么是撑不下去的。
如今,这支珠钗的主人找到了,过得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所以……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如此一想,云破月便将手中的珠钗猛地握紧,眼底有着光亮。
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出现在掌柜面前呢,这不借口不就来了?去送珠钗啊!
今日便不去触掌柜眉头了,明日再去送珠钗,然后再死乞白赖地不走了。
至于凤旭尧……呵呵,都这么大了,应该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了。
不过,云破月第二日一早未能如愿地去找花弄影,因为纪无非捧着一道密信拦住了他。
密信上写着:狼头已现身。
“凤青山还真没死啊?”纪无非惊讶。
云破月语带嘲讽道:“宏图霸业未成,他又怎会舍得死?”
凤青山是顺德皇帝凤于飞的兄长,也是凤鸣的舅舅。神龙二十五年的宫变,便是此人所为。
宫变失败后,此人离奇失踪。那时云破月还没能力去追查他,等有能力追查他时,他已有复燃之势。
像凤青山这样的野心家,一旦有复燃之势,便会变得十分棘手。
这几年,云破月一边和朝中那几个老不死的斗智斗勇,一边暗中追查凤青山。
朝中的那几个老不死斗不动了,开始夹着尾巴老实做人了,可凤青山却是越来越棘手。
云破月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怕在叶阳县的这一年,他也没闲着。时常飞鸽传信回京城,紧盯着凤青山不放。
对于凤青山,凤旭尧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亲生爹娘死得早,在他需要父亲的那一段时间里,凤青山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也许是爱之深恨之切吧,凤旭尧比任何人都想要凤青山死。
如果不是凤青山,就不会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比如:姑姑姑父就不会死,比如:姐姐她也不会背井离乡那么多年……
云归客栈的后院中,花弄影坐在石桌旁,单手撑着下巴,发着呆。
石桌上,放着茶点,还有茶盏。而茶盏中的茶,早已凉透了。
忽然,花弄影皱起了眉头,放下手坐直了身体。她转头看向小楼的屋顶,淡声道:“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喝盏茶?”
只见楼顶上立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头发高高竖起的——女子。
是的,是女子。因为对方即使穿着男装,也并未刻意隐藏自己女性的特征。
那女子勾了勾唇道了句:“你的警觉性很一般啊!”便一个跃起朝花弄影冲了过来。
花弄影快速起身,接了她一招。
二人你来我往,赤手空拳在这不大的后院中打了起来。
此女子近身战格外厉害,花弄影竟不敌她,被她抵在了墙上。
女子一手掐着花弄影的腰,一手捏着花弄影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语调低沉道:“凤鸣!”
花弄影瞳孔猛地一缩,问她:“你是何人?”她已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记“凤鸣”才是自己的名字。
女子一摸她的脸幽幽道:“你果真好看。”
“你这是何意?”花弄影问她。
女子颇为邪气地勾了勾唇,凑过去便在花弄影的唇上落下一吻。
花弄影:“!!!”
夕雾冲过来的时候,便见花弄影被人抵在墙上亲吻,下意识地捂上眼睛背过身去道了句:“无意打搅,还请见谅。”
花弄影屈膝便朝女子的胯间顶去。
女子松开花弄影迅速退后,噙着邪气地笑容道:“我一女的,胯间可没东西,你这一招对我没用。”
被人亲了,还是被女子亲了,花弄影倒是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是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女子。
女子见花弄影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便道:“你莫要误会,我对你无意。”
花弄影拇指轻蹭了一下嘴唇幽幽道:“既然无意,那你这番动作又是何意?”
女子一耸肩大咧咧道:“只能说,你的唇看着很诱人~”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夸奖?”花弄影道。
“认识一下。”女子朝花弄影拱手抱拳道:“令狐秋瑟,你可以叫我令狐,也可以叫我瑟瑟。”她顿了顿道:“当然,你若叫我瑟瑟,我会很开心。”
“令狐秋瑟?”花弄影若有所思。
“如何?”令狐秋瑟朝花弄影迈了一步,背着手看着她笑嘻嘻地问:“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你与云破月是何关系?”花弄影问她。
令狐秋瑟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道:“必要的时候,可以没关系。”
“哦~”花弄影点了点头,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明媚了。
令狐秋瑟见状便道:“你莫要这般笑,你可知你这般笑像极了云破月。”光是瞧着,便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