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兰见是云破月便道:“阿影在西街口,你快去。”
云破月倒是不担心花弄影,花弄影是何等身手他还是了解的。这些人根本伤不了她。
倒是这些人……云破月蹲下要去探查尸体,便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云、破、月。”
云破月猛地抬头,便觉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便是箬兰的惊呼声。
对方轻功出神入化,一呼一吸间便将箬兰掳走。
可那人刚跃到空中,楚芫华、夕雾还有商路便从三个方向冲了出来,将对方围住。
那人功夫出人意料地高,在带着箬兰的情况下,竟能挡下三人的同时攻击。
花弄影已将那些人解决完,她一过来就看到那人挟持了箬兰。
本想冲上去和楚芫华他们一同对付那人,可当看到那人的脸时愣住了。
那人,她认识。
顺圣皇帝时期,大内第一高手。
“他为何在此?”花弄影问云破月。
云破月没有说话。
此人自宫变后便失去了踪影,还以为他是死在了何处,未曾想已成了平阳王的人。
忽听得一声:“闪开!”围攻那人的楚芫华三人迅速散开,紧接着便是一道破空声,一支羽箭直奔那人满面而去。
可那羽箭却在半空中,被那人用长剑斩断。
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纪无非手持硬弓站在那里,眼神冰冷。
“项奉!”纪无非张弓拉箭,缓缓吐出对方的名字。
项奉这个曾经的大内第一高手并未去看纪无非,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云破月身旁的花弄影身上。
他瞳孔猛地一缩,似有不敢置信。
花弄影见项奉看着自己,便沉声道:“项奉,我命令你把人放了!”
项奉下意识就要将箬兰松开,随后像是回过神来,又将箬兰重新扣下。
项奉的力气很大,箬兰的肩胛骨被他捏得生疼。她牙关紧咬,疼到脸色苍白,都不曾痛呼一声。
项奉面无表情道:“卑职如今只效忠于王爷,您已无权命令卑职。”
花弄影皱起眉头,紧盯着被项奉挟持的箬兰看。
“你倒是条好狗。”纪无非他手中的羽箭瞄准了项奉的脑袋,他一字一句道:“平阳王已死,你还如此忠心,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下去找他!”
项奉满不在乎道:“那就看看是小纪公子的箭快,还是卑职的手快。”他说完这句话后,捏着箬兰肩膀的手又紧了紧。
箬兰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要碎了。
纪无非目光一沉,确实有些投鼠忌器。
如今箬兰在项奉的手中,而项奉有多狠辣毒绝他也是知道的。
花弄影跃到了项奉对面的一个屋顶上,她沉声道:“项奉,你想做什么直说便是,何必挟持一名弱女子。”
项奉看向花弄影,他眸光悠远,似乎透过花弄影在看另一个人。
项奉愿意心平气和的与花弄影说话,他低声道:“想让卑职放了她,亦不是不可。”
花弄影静静等着项奉说出他的条件。
项奉一字一句道:“卑职要小纪公子,自裁于此。”
纪无非冷声道:“你想要我死直说便是,何必为难一个女子。”
不管是纪无非还是云破月,他二人都不知项奉当初为何会离开皇宫,甚至还投奔平阳王麾下。
项奉淡声道:“卑职并未为难她,为难她的是小纪公子,只要小纪公子自裁于此,卑职便放了他。”
“你把她放了。”纪无非握着弓箭的手缓缓垂下,沉声道:“我随你处置。”
箬兰看向纪无非,朝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纪无非朝箬兰笑了笑,似在说:别怕,会没事的。他弓箭扔到一旁,从靴子中抽出短匕抵着自己的颈侧。
“项奉,我自小便敬你,希望你能说话算话。只要我死,你便将她放了。”纪无非道。
花弄影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拳。
项奉听了纪无非的话后,倒是有了一瞬间的恍神。
就是这一瞬间,一柄薄如柳叶的小刀自她衣袖中滑落。箬兰将那小刀握在手中,也顾不得被小刀划破的掌心,直接将小刀刺入项奉的腰间。
那小刀就是花弄影先前塞给她的。
项奉吃痛,捏着箬兰肩膀的手一松。
箬兰趁机逃脱,一个矮身直接顺着屋顶往下滑去。
与此同时,云破月和纪无非同时发难,云破月手中的折扇直冲项奉颈间而去,而纪无非快速捡起一旁的弓箭,张弓拉箭向项奉连射数箭。
而夕雾在箬兰摔下屋顶的那一刹那,接住了她,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平稳落地。
项奉身中数箭,脖颈也被云破月的折扇划破了,鲜血染透了他的衣襟。
他从屋顶上摔了下去,鲜血自他身下缓缓渗入砖缝中。
花弄影也从屋顶上跃了下来朝项奉走去。
“掌柜。”楚芫华拦住了她,不让她靠近项奉。八壹中文網
花弄影推开楚芫华的手,径直朝项奉走去。
项奉看到花弄影朝自己走来,吃力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花弄影。
花弄影走到项奉的面前蹲下看着他用平静的口吻道:“你背叛了她。”
项奉一瞬不瞬地盯着花弄影看,他张了张嘴,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话。
花弄影愣住了,她看着项奉没有说话。
项奉转动目光,他像是看到了自己曾经追寻的那个人,眼底的光越来越亮,最后又渐渐黯淡。
他的眼中,倒映着花弄影,而花弄影的倒影在他的眼中渐渐有了变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项奉死了,有些疑问,怕是不会有答案了。
花弄影伸手盖在项奉的眼上,将他的眼帘轻轻合上。
她起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云破月,眼中有着复杂。
项奉临死前说:提防云破月。
花弄影不是那等没脑子的人,项奉对她来说,已是不忠之人。既然是不忠之人,那他所说的话便存疑。
可她也是了解项奉的,以他的性子,万不会死咬着云破月不放。
那厢,纪无非直接伸手将箬兰紧紧抱住,嘴里一个劲自责道:“抱歉,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
箬兰犹豫了一下才抱住纪无非,她轻声道:“无事,你无须自责。”
“你脸都白了,怎会无事?”纪无非语气急切了起来。
“下次做事做利索些,可别再有这样的后患了。”箬兰道。
这倒霉事经历多了,箬兰也就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