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赵昱,此事全权交由……云破月。”
三人转头看去,就见纪无非站在营帐门口,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而箬兰在一旁扶着他。
纪无非在听到有敌袭时便醒了,挣扎着就出来主持大局。
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是个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
可当看到云破月和花弄影时,他放心了。
有他俩在,形势再怎么不容乐观,也不会有事。
“你赶紧回去躺着。”箬兰沉声道。
“有、有劳箬兰姑娘了。”纪无非朝箬兰挤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
有了纪无非的话,赵昱便将可调动县卒的兵符交给了云破月。
云破月掂了掂手中的兵符对花弄影道了句:“你也进去吧,很快便能结束了。”
“那你小心。”花弄影顿了顿道:“方才我观察了一下,他们看着不像是悍匪。”
“是或不是,一试便知。”云破月道。
花弄影勾了勾唇不再多言,转身进了纪无非的营帐。
纪无非因方才的举动,伤口被扯开了,箬兰正在为他重新包扎。
“掌柜……”纪无非见花弄影进来,撑着床板就要坐起来,却被箬兰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住了。
“老实躺着。”花弄影没好气道。
“你和……”纪无非的话刚说出两个字,就听箬兰冷声道:“闭嘴!”
纪无非眨了眨眼睛,老实地把嘴闭上。
营帐外,悍匪的叫嚣声忽然停了,片刻后便是厮杀声。
想来,是谈崩了。
箬兰听到厮杀声,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纪无非见她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就要出声安慰她,可刚开口连点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箬兰冷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纪无非吞咽了口唾沫直勾勾地盯着箬兰看。他觉得这么冷冰冰的箬兰还真是——好看~
一旁的花弄影见纪无非看箬兰的眼神都直了,左边的眉毛是挑了又挑,不祥的预感是一波接着一波。
她不禁想起夕雾那日猜测纪无非对箬兰有意的事,想着……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箬兰注意到了花弄影的异样,她转眼去看花弄影,见花弄影把眉毛挑得高高的,导致整张脸格外地不协调,便问她:“怎么了?眉毛抽筋了?”
花弄影:“……”
“箬兰……”花弄影走过来将箬兰拉到一旁,自己在纪无非的床边坐下,然后在纪无非哀怨的目光中对箬兰道:“你歇会儿,我来照顾纪大人。”
花弄影的话音刚落下,便见纪无非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要多蔫就有多蔫。
就连看花弄影的眼神都跟有夺妻之恨似的。
猜测得到证实,花弄影开始牙疼了。她盯着纪无非不说话,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寻个无人的角落,然后把纪无非给咔嚓掉……啊,不对,好好聊聊?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用云破月那句话来说,这两个人打小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是以,纪无非准确地捕捉到花弄影想要把自己咔嚓掉这样的真实想法。
如果不是身体很虚弱;伤口很疼;精力也不允许的话,纪无非都想坐起来跟花弄影拼命。
是兄弟不?是兄弟那就别挡兄弟追妻的道啊!
营帐中的气氛莫名诡异起来,而作为气氛诡异的始作俑者箬兰姑娘,并未察觉到这莫名的诡异。
外面的动乱很快就被平息了,赵昱大步进来,神情激动。
花弄影见他这般激动,便好奇地问:“赵捕头,怎么了?”
“花掌柜。”赵捕头激动地问花弄影:“这位云小哥到底是何身份?”
简直就是神人啊,这等神人怎会屈居叶阳县这个小地方?甚至还在一客栈中当一跑堂伙计。
花弄影:“……”
床上原本还睁着眼睛眼巴巴盯着箬兰看的纪无非,忽然就闭上眼睛,一副因精神不济陷入昏睡的模样。
花弄影见赵昱一副不问明白便不罢休的模样,便高深莫测道:“无论是谁都有一段不为旁人所知的过去,赵捕头莫要再问了。”
赵昱一听这话,立刻在脑补出了一幕有才青年因在朝中不受重用,辞官远走,平凡度余生的大戏。
花弄影并不在意自己这番话会让赵昱如何脑补,她想着得跟云破月说一下,收敛一下,别老这么光芒四射。
正如花弄影猜测的那般,那些悍匪并不是普通的匪众,他们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卒。只是假借悍匪身份,前来解救那些被纪无非关押起来的匪徒。
正如纪无非所查到的一样,这匪窝与平阳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平阳王得知纪无非以自家傻儿子的名义去剿匪后,气得在平阳王府大骂纪无非。
也气自己的宝贝儿子不省心,离家出走算了,竟还落在了纪无非的手上。
为了保下那匪窝,平阳王只得派兵装成另一伙悍匪前去搭救,甚至还下令,必要时直接要了纪无非的小命。
但没想到他派出去的兵也只是去送人头的。
深夜,花弄影猫在云破月暂居的营帐中,捧着一杯水问他:“平阳王可是不知你在叶阳县?”
随后,她也不等云破月开口,便自己笑起来了。八壹中文網
若平阳王知晓云破月就在自己的封地,绝对是夹紧尾巴好好做人,决计不会折腾这些事的。
云破月坐在桌子旁,单手拖着下巴笑意吟吟地看着花弄影。
花弄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问:“看我作甚?”
云破月问她:“不若啾啾说说,平阳王为何养匪?”
花弄影虽不知云破月为何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做了回答:“与其说养匪,不如说是给自己养兵。而且,这平阳郡可算不上什么富庶之地,在平阳郡百姓头上他也捞不到什么油水。此处看似偏僻实则是自南往北的必经之处,时常有商队从此路过,在此处养一匪窝每年靠拦路抢劫能捞到不少钱。”
说到这里花弄影便开始磨后槽牙了,这等鱼肉百姓的藩王,早该撤了。
花弄影见云破月又看着自己不说话了,便不耐烦地问:“他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撒野了,所以,你待如何?”
云破月摇摇头语带惆怅道:“如今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罢了,能耐一藩王如何?”
无权无势……花弄影翻了个白眼,单手端着水杯起身就要走。
“怎么就走了?”云破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拽了一下。
花弄影被他这么一拽,端着水杯的那只手一个不稳,杯中水洒了一手。
云破月见状便默默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