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收回脚破口大骂道:“你个老妖精,再让老娘听见你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她还想上去再补一脚被云破月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妇人看清是谁踹自己后,恨恨道了句:“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
随着一阵犬吠声传来,就见阿茶牵着王婆家的獒犬跑了过来,她边跑边哭着说:“敢欺负箬兰姐,我放狗咬死你。”
“哎哟,祖宗!”商路连忙拦住阿茶将她手中的狗绳拿了过来,让她在一旁站着别添乱。
阿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就是她欺负箬兰姐,从前她就欺负箬兰姐,呜呜呜呜……”
“阿影,阿茶。”箬兰连忙走过来低声对她二人道:“没你们的事,快回去。”
那妇人爬了起来指着花弄影和箬兰便骂道:“就是这俩毒妇,一个开的是黑店,一个行的是黑医……”
不过她这话还没骂完,就被跑过来看热闹的王婆给截了胡,只听王婆十分豪爽地骂了句:“放你娘的屁!你才开黑店,你祖上十八代都开的黑店!”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花掌柜是咱叶阳县城里出了名的大善人,经常收留无家可归之人,分文不收,有时候还赠盘缠,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开黑店的了?”
有老太太慢吞吞开口道:“你这妇人如此泼辣,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看来你先前说的那些话也不一定真。”
花弄影平日里广结善缘,叶阳县好些商家住户都与花弄影相熟,众人也知花弄影的为人,如今听到有人这般诋毁花弄影自是不高兴了。
皆是袖子一撸,准备和妇人好好理论一番。
妇人见情况不对,指着箬兰的鼻子扔了句:“你给我等着!”便匆忙离去。
“你别生气了。”箬兰扯了扯花弄影的衣袖。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花弄影牵着箬兰的手就要带她回客栈。
箬兰一抬眼便见纪无非定定地看着自己,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叫纪大人看笑话了。”
纪无非摇摇头犹豫片刻后轻声道:“你且安心,我会派人多盯着些。”
箬兰摇摇头淡声道:“无须这般,多谢好意。”
纪无非张了张嘴,忽然感到有些挫败。
忽然有人试探性叫了一声“箬兰姑娘?”
箬兰看了过去,便见是位六旬老翁。
“请问,可是箬兰姑娘?”那老翁又问。
“正是。”箬兰点了点头询问老翁:“不知您可有事?”
老翁却红了眼眶,当即就要给箬兰跪下。
箬兰一惊连忙去扶老翁嘴里还道:“使不得,使不得。”
老翁的儿子儿媳都不在了,只有他和瞎眼的老伴以及蹒跚学步的小孙相依为命。
孙子因误食有毒的野果,危在旦夕。
老翁抱着小孙去城里求医,因拿不出医药费来,一直被医馆拒诊。
是箬兰救了老翁的小孙,分文不收还赠药,在老翁带着小孙要回家时,箬兰还悄悄在小孙的怀里塞了两张银票。
对于老翁来说,箬兰简直是他们一家的活菩萨。
后来,小孙身体痊愈,老翁用板车拉着老伴和小孙以及很多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去城里要当面感谢箬兰,却得知箬兰锒铛入狱。
自那以后,老翁便时常入城,想着能不能等到箬兰出狱,然后再好好谢谢箬兰。
今日,老翁照例入城看看能否等到箬兰出狱。未曾想,还真等到了。
箬兰未入狱前,救人无数。其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救了多少人,也不记得那些人的长相。
此刻,她看着老翁垂下的眼泪,看着自己被老翁紧抓自己的手,看着老翁几度欲跪下磕头感谢,心中百感交集。
“老人家……”箬兰对老翁道:“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您无须这般。”
“箬兰姑娘……您救的老头子一家的命啊!”老翁道。
“不若这样吧,我们进客栈慢慢聊。”花弄影见又有人围观,便如此道。
“老人家,您这边请。”阿茶连忙上前扶着老翁进客栈。
商路去还狗,其余人也都进了客栈。
纪无非站在原地似有迟疑,云破月站在他身边问他::“若是关心便进去看看。”
纪无非一个激灵,磕磕巴巴问:“关、关心什么?我与她又不相熟,有什么好关心的?”
“嗯?”云破月一脸疑惑地问:“你和掌柜不熟?”
纪无非:“???”
云破月一脸纳闷道:“你二人怎会不熟?你二人从小可是穿着一个开裆裤长大的,怎么就不熟了?”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纪无非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云破月问他:“那我从前是什么样的人?”
“你以前……”纪无非在云破月“认真求问”的目光中把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假仁假义,假模假样;脸上笑眯眯,背后下死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假君子真小人……
这些根本就不能当着云破月说,要是说了,绝对会死!
云破月自是知道纪无非心中所想,毕竟这倒霉孩子以前没少背地里骂自己。
“行了,那你就在这慢慢站着吧。”云破月拍了拍纪无非的肩膀,就要进客栈。
“等等!”纪无非拉住云破月的胳膊,在云破月微凉的目光中,他又麻溜地把手收回。
“还有事?”云破月问他。
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以,纪大人觍着脸凑过去:“我请先生喝茶。”
云破月挑眉看着纪无非不语。
纪无非又道:“我有一事,须得请先生相助。”
云破月面无表情道:“我自己都一地鸡毛,没空管你闲事。”
“哥……”纪无非眼巴巴地看着云破月。
云破月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低声呵斥道:“好好说话!”
“你要是不跟我去喝茶,我就去找掌柜把你干的那些好事都抖出来。”纪无非梗着脖子说道。
他见云破月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怂哒哒地嚷嚷道:“你要是敢对我乱来,当心我家老头去你府上一哭二闹三上吊!”
云破月心情复杂地问:“……这些年,你可是只顾着长个儿,忘了长脑子?”
被云破月拐弯抹角骂没脑子的纪无非:“……”
云破月也懒得在这里跟他扯一些有的没的,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淡声道:“去哪里喝茶?”
“您这边请~”纪无非眉开眼笑地引着云破月去茶楼。
二人从客栈门口路过,花弄影眼角余光瞥见他二人,便疑惑地看了一眼。
话说……纪无非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怕云破月了?
茶楼中,纪无非特意要了雅间,添茶倒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云破月见他这般殷勤便道:“行了,有事说事。”
纪无非正襟危坐:“先生,叶阳县城往东二百里有一处匪窝,匪众多达千余人,您说,我若带兵去平那匪窝,胜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