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经日头高照了，周小凡第一次睡得这么晚，忙起身去看周友全。周友全正在听收音机，他现在唯一的爱好就是这个了，看到周小凡来，他关了收音机，说：“小凡，醒啦。”
周小凡不用开口问，就知道周友全现在的情况好转了很多，他原本蜡黄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些血色，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张翠兰道：“小凡，什么时候给你爹在整一次，我看他今天好很多了。”
“每晚针灸一次就好，药一天喝两顿。”
周小凡说，看着自己父亲有好转的迹象，周小凡心里也高兴极了。这时候，袁海蓉又来了，见到周小凡，走上来问：“小凡，你什么时候去市里？”
“咋了？”
周小凡问。“你不是认识秦保平嘛，我昨个看你针灸挺像回事的，我想你要是去市里，带我去认识下秦老师，我想跟他学学中医。”
袁海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哦，这事呀，好说，我下次带你去。”
“下次是啥时候？”
“过几天吧，我正好有事过去。”
“好，那你一定要叫上我啊。”
袁海蓉强调道。“放心，我还没那么健忘。”
周小凡笑道，“你学西医的，怎么忽然对中医感兴趣了？”
袁海蓉道：“我也学过一点中医好吧，不过医术不精，昨天看你学了秦保平一手本事都这么厉害，我当然想学学咯。”
两人正聊着，忽然有个声音打断了周小凡的思绪。“小凡哥哥，你在家呢。”
声音宛转悠扬，像是百灵鸟似的，周小凡回过神看去，发现叫自己的是村长陈永华的女儿陈畅。陈畅今年十七岁，比自己小五岁，长得鬼马精灵似的特别可爱，身子虽然没有发育好，但身材却是亭亭玉立了，一米六五的个儿，修长的大腿露出来，视觉上有一米七的感觉，在龙湖村，那是绝对的村花了。陈畅小时候就跟着周小凡屁股后面转，周小凡玩什么她都要玩，跳绳、爬树、抓蛤蟆什么的，两个人都干过，虽然不是亲戚，但陈畅一直喊周小凡哥哥，亲的和亲兄妹似的。村里人从小就拿他们两人打趣，说：“陈畅啊，你这么喜欢小凡哥哥，以后给他做媳妇好不好？”
陈畅每次都说：“好呀，我最喜欢小凡哥哥了。”
等陈畅长大了，大家也就不好再开这种玩笑了，不过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今天没什么事。”
周小凡想了想说。“没事的话，教我写作业吧。”
陈畅娇滴滴地说道。陈畅马上升高三，成绩一直还不错，小学和初中的时候一直缠着周小凡教她学习，直到周小凡上了大学，找不到周小凡才自己一个人学习，这个暑假周小凡退学了，她就又开始找周小凡辅导自己来了。“好，反正我也没事。”
村长陈永华家在村子中央，屋子前两年翻新过，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好的了，但也仅限于不漏水能避风的程度，家里依旧清苦。不过他们有陈畅这个希望，那就是培养好她，上个名牌大学，然后嫁个好人家。陈永华和妻子黄来凤以前见周小凡考上了燕京大学，暗暗商量过，等女儿到了结婚年纪就找人去说合，可现在周小凡被学校开除，他们也就不再有这样的想法了。黄来凤见陈畅带着周小凡来家里，心中有些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周小凡是来给陈畅辅导功课的。周小凡知道黄来凤似乎不大欢迎自己，不过不忍拒绝陈畅，喊了黄来凤一声婶，就跟着陈畅进去了。陈畅的房间布置得整整齐齐，还有些淡淡的香气，和普通农村里的房间大不相同。陈畅拉了一张长椅，和周小凡并肩而坐，也不急着拿出课本，反倒是看了看周小凡。“小凡哥，你最近好忙哦，我都看不到你人。”
“可不嘛，到处都有事情要做，我不去做怎么办？”
周小凡笑道。陈畅神色一黯，心疼地看了看周小凡，说：“小凡哥，你瘦了。”
“瘦了好呀，你们女孩子不都天天喊着减肥吗？”
“你又不是女的。”
陈畅嘟着说，戳了戳周小凡的胳膊，“还黑了。”
“男的，黑点怕啥。”
陈畅点头说：“嗯，这样正好，看上去健康，比那些小白脸强多了。”
周小凡笑道：“村子里可没小白脸，你说的是你们学校吧？”
陈畅脸一红，说：“那些人怎么能和你比，看着就烦。”
“哦，看来是有人追求你了。”
陈畅昂着头说：“小凡哥哥，你这话好像很意外似的，咋了，有人追我还不行了？”
“行行行，你这么漂亮，是个男生都会忍不住的。”
周小凡求饶道。“那小凡哥哥你呢，你是男生不？”
陈畅忽然调皮地问了一句。周小凡有些尴尬，笑了一声，说：“我可不是男生了，我是男人。”
陈畅问：“小凡哥哥，男人和男生有什么不同？”
周小凡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陈畅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狡黠地一笑，道：“是不是男生那啥过了就成为男人了？”
周小凡这才意识到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女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懂了不少。“你在学校都学了什么，怪不得考试不行。”
周小凡骂了一句。“我全校前十，咋就不行了。”
“前十也好意思说。”
周小凡撇了撇嘴。陈畅也有些伤心，说：“跟你当然比不了，我以前也觉得不够好，不过现在觉得这样也就可以了。”
周小凡纳闷，问：“怎么现在就觉得可以了，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以前，我也想和小凡哥哥一样，考燕京大学，那自然就不够好了，可现在我就想考个本市的普通大学，这成绩就足够了。”
陈畅扭着头笑道。“你这是明知成绩不行，自暴自弃了？”
“不是，小凡哥哥，我以前想考燕京大学，那还不是因为你在那吗，现在反正你也不在那里了，我去那里还有什么意思，考个本市的大学，离家近，挺好的。”
周小凡皱了皱眉，说：“你这思想要不得，你考大学是为了你自己，可不能因为我或者别人才考，知道吗？”
陈畅满不在乎地说：“燕京大学不分青红皂白，把你开除，这样的大学就算我能考进去，我也不去。”
周小凡忽然有些感动，陈畅这是给自己打抱不平呢。“那是因为我打架，学校开除我是应该的，你看事情要理智些。”
周小凡柔声劝道。陈畅忽然换了一副八卦的嘴脸，凑近问：“小凡哥哥，我听说你是为了你女朋友和人打架的，是不是？”
“你听谁说的！”
“你就说是不是嘛。”
陈畅撒娇了起来。“不是，我就是早看那人不爽了，揍他一顿出出气。”
周小凡道。“啊，这么说，你没女朋友？”
陈畅忽然有些高兴地问。周小凡心想这妮子怕是对自己有点那方面的意思，或许她自己还有些懵懵懂懂。“有女朋友。”
周小凡道，他想让陈畅死心，安心读书。陈畅果然听了之后有些失落，拿出课本漫无目的地翻着。周小凡见状，问：“有没有要我教的，没有我回去了。”
陈畅一把拉住周小凡，说：“小凡哥哥，你不是说了没事吗，怎么又要走，和我待不住哦？”
周小凡捏了一下她水嫩的脸蛋，说：“我来是教你功课的，干正事吧。”
陈畅把课本一合，正对着周小凡，说：“小凡哥哥，你把你女朋友的照片给我看看。”
周小凡哭笑不得，说：“我没有。”
“没有照片，还是没有女朋友？”
陈畅的语气越来越凌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没有照片。”
周小凡道。陈畅打量了一番周小凡，跟他认识这么久，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撒谎，于是嘟囔道：“肯定很丑。”
周小凡笑了起来，陈畅这样子还真有几分可爱。“是是是，很丑，跟你比起来丑死了，根本不能看。”
陈畅听周小凡这么说，明知是不可能的，自己虽然很漂亮，但那人要是丑死的话，周小凡怎么可能会喜欢，不过就算知道是假话，陈畅听了还是很高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