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朝出现时手里拎着不少宵夜。
全都是她喜欢吃的海鲜种类。
司镜艺今天略显清淡的眸子勾起，饱含深意地看着他。
“陆特助对我的观察倒是很细致嘛，把我喜欢吃什么摸得一清二楚。”
陆延朝身上穿了件黑色的高领衫衬，衬他的坚硬下颌以及冷清面容更显禁欲，高不可攀。
闻言之后，表情深沉：“应该的。”
司镜艺听着他挑不出毛病的回答，默默吐槽：“假正经。”
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吃宵夜，顺便开了瓶啤酒，冲他晃了晃：“来吧，痛风套餐干杯。”
陆延朝盯着她看了几眼，然后直接伸手将她的啤酒抽走，放到了桌子的另一头。
司镜艺瞪着他：“你干嘛？”
“为了避免你真的痛风。”
“我身体好着呢！”
陆延朝似笑非笑：“不许。”
他语气变得强硬，司镜艺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司镜艺最近时常在无形中察觉到他越发强势的态度，在不知不觉当中，很多东西发生的变化已经超出了她最开始的预料。
“你说了算……”
没能喝到酒，司镜艺只能默默吃别的，顺口抱怨：“今天我可真是霉到家了。”
陆延朝问：“你的工作行程？”
司镜艺狠狠咬下一口虾尾：“到底是我和他没这个缘分，还是他在躲着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每一次！”
她怒气冲冲：“每一次差点就要撞见他，或是能够得到这个机会的时候，就会横生枝节……”
陆延朝眼神闪动，淡淡问：“你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我那个前夫呀！”
“你所谓的行程就是去见他。”
司镜艺睨着陆延朝：“你可不准吃醋啊，见他是为了谈公事。”
说着，把刚从包装盒里拿出来的虾尾递到他嘴边：“呐，就算是我今天给你赔罪了，反正我也没见到他人。”
陆延朝轻轻咬走司镜艺喂过来的虾。
司镜艺观察他的神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吃醋的表现。
心里反倒有几分不乐意。
“你倒是越来越淡定了，最开始知道我要和我前夫见面还挺生气。”
陆延朝没说话，闷声不吭。
司镜艺只能自顾自地倒苦水：“他们家根本就是个牢笼！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我这个前夫也没比陆家其他人好到哪儿去……”
“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和他秀情复燃，我喜欢谁都绝不可能喜欢上他。”
陆延朝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是吗？”
“当然了，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反悔，说出来的话一定做到！”
她叹了口气，又忧郁低沉道：“可关键是他什么时候才能露面……不管了，明天我一定要去找陆董事长。”
司镜艺恶狠狠地强调：“这次不拿到他的联系方式我就不是司镜艺！”
陆延朝“嗯”了声，司镜艺就撩起眼皮看他：“你这是什么反应，支持我呢，还是不支持我？”
陆延朝不动声色：“你想我怎么做？出于男朋友身份，还是出于特助的身份？”
被他专注的视线包裹着，司镜艺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逐渐发烫。
现在好像变成了十七八岁的纯情少女，动不动就会感到害羞。
分明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有过一段婚姻关系……虽然没有实质进展吧，但也好歹结过婚。
但是面对陆延朝她时，她那些自以为是的手段基本都不管用。
“随你，反正我做的决定也不会改变，无论你支不支持，我都要想办法见到他。”
司镜艺吃着麻辣龙虾，嘴唇因为辣椒而变得更加艳红，色泽浓郁，陆延朝视线不经意划过。
停顿一秒，就听到她说。
“陆延朝，我真的挺喜欢你，也许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喜欢你，但是我这个人缺点一箩筐，自我、任性、强势……”
她陈恳和他说起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认定了该做的事情不管是谁阻拦我我都会做，哪怕是你。”
陆延朝知道她的强势源自于何处，是过去那些年里孤立无援，孑然一身必须学会的处事方针。
若司镜艺是个软弱的人，也不可能拥有今天的这番成就，在他看来这并非缺点。
但他依然想要改变她，改变她在处理两个人关系时的态度和方式。
“我现在最想解决的事情除了司氏集团，就是搞明白陆氏集团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司镜艺说：“我这个人除了那些缺点也还是有些优点的，我绝不白白收人恩惠，也不喜欢稀里糊涂，所以我必须要知道我那个前夫在打什么主意，和他谈过之后，我自然就再也不会见他。”
陆延朝语气幽沉地问：“一定要亲自见到他才能知晓。”
“嗯，既然陆氏集团并不是为了我那份策划办与我合作，能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就只有他。”
“除此之外，你还要做什么？”
司镜艺笑了：“不做什么呀，我刚不是告诉过你，我会远离陆氏集团，远离陆家人……像这种真正的贵胄豪门，哪里是我的小人物能够高攀的？”
陆家兴盛百年，绝对称得上参天大树。
支脉盘根错节，没人清楚陆家的底蕴到底有多深。
所以作为一个聪明人，司镜艺必然会远离可能给她带去危险不确定的未来。
等司镜艺说完之后，陆延朝才不紧不慢开口：“如果，陆家少爷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
“我管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司镜艺打断，“他再好没有你好。”
那双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澈透亮，像琉璃，能够一眼望尽深处。
是在夸他，可这话听在陆延朝耳朵里就带着几分讽刺。
他自己造成的。
“假如，你发现他和我其实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司镜艺眼睛微微弯起，像夜空中一道弦月，笑声轻盈：“哪有你这样和人比较的呀，陆延朝，你放心吧。”
“就算他样样都比你好，他在我心里也永远是一个耻辱的象征和代名词，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