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见时辰还早,坐着也是闷,就随处走走,这才迟了些。”
坐下来后,凌潇看着满桌的菜色感慨道。
之前司徒辰的满汉全席就已经让凌潇感慨,这司徒锦的更是奢侈。
这么大一桌的菜,怎么说夜晚倒掉十分之九。
“陛下,这么多饭菜会不会太浪费了。”
宫女们开始往碗里布菜,这种饭来张口的感觉让凌潇不太适应。
司徒锦看了一眼桌子,并不觉得。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膳食了,何来浪费之说?”这些膳食虽然摆满了整个桌子。
凌潇放下筷子,这问题在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这一桌的东西,虽然差不多都是家常菜。
一道菜不值一提,加起来这么一大桌,还有材料都是上等的,绝对要几十两银子。
这几十两银子对司徒锦他们这些住在皇宫里的人,财大气粗的,几十两银子算得上什么。
要是搁在普通人家,那都能够用上大半年的了。
“这一桌的饭菜都要几十两银子呢,多贵啊,我们又吃不完。”
司徒锦说不过凌潇,加上凌潇说的句句在理,也就不和她斗嘴。
“那你说应当如何。”
凌潇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当下就来了主意。
“在没有来客的时候,尽量把膳食的量控制在能够吃完的范围就好了,这样勤俭节约,也能够为国库减少开支。”
凌潇对宫里人的想法是有比较大的意见,宫里面只要是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地位的,没有一个不在意这些。
吃的,用的都绝对要被人看得起。所以才会有些妃子夸张到出入寝宫都要穿金戴银。
头上的那些个金步摇,金簪子,金耳坠什么的,看着的人觉得晃眼。
要是站在大太阳下,整个人都闪闪发光了。可是妃子们倒是很自我满足,觉得感觉良好。
这让凌潇不免想起了在天东国皇宫的时候,皇浦无痕那些穿金戴银的妃子,凌潇就头疼不已。
每次一离开宫殿看到了,就主动的避开,绝对不会靠近半分。胭脂水粉的味道太浓重,不喜欢。
穿着太庸俗,让人觉得很伤眼!凌潇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倒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很是垂涎欲滴啊!
“你说的不无道理,也好,后宫的用度也就相应的减少吧,能够不用的,就不用了。”
最近一段时间,西凉国一直天灾频发,周边的某一股势力蠢蠢欲动,因为开仓赈灾,国库有些紧张。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个季节的雨水多,洪灾频发,民间已经是叫苦连天。
朝廷根本就不能够坐视不理,他们必须要做出行动。为此司徒锦拨了一大笔的赈灾物资和钱财去灾区。
为了避免出现贪污的现象,司徒锦还特地让自己的亲信去执行这项事情,如此一来也能够放心一些。
可是洪水不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洪水退下去了。
也要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一切才能够恢复它原本的样子。这其中的种种,实在是让人担忧。
用完晚膳太阳已经落山了,三个人这一顿吃的很慢,可是吃的并不多。就算是细嚼慢咽,也比他们快。
三个人都不想要吃快,都在拖延着时间,希望这样幸福的时刻能够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
可是饭菜都已经全部都冷了,也只能够让宫女把饭桌收拾了。凌潇和司徒辰也要打道回府。
司徒辰正想和凌潇说一起回去,凌潇却把头转向了司徒锦。司徒锦明白她的意思,摘下自己的腰牌。
放到凌潇的手里“水牢就在慎刑司的右侧,德妃依旧在她的逍殿。”
担心凌潇会找不着地方,司徒锦就直接把地址都说清楚了。凌潇握住手里的金牌,还真是挺沉的。
“谢陛下,那么臣女就先下去了,今夜要早些休息,不要太晚,太过操劳,对身体不好。”
凌潇叮嘱司徒锦的时候,眼里满是关怀。对于自己这个有点工作狂的父亲,不能够不说。
这青云殿的灯光,总是长久不灭,有时候会灯火通明,直到清晨。
凌潇只看过几次,就能够确定司徒锦经常熬夜。
“放心吧,朕都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能够照顾好自己的,你无需操心。”
像是路人甲的司徒辰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两难舍难分的父女,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能不能明日再说。
凌潇走的时候,时不时的回头看司徒锦几眼,直到走出了青云殿“辰哥哥,我还有事,你就先回东宫去吧。”
其实就算凌潇不说,司徒辰也看的出来。从他们两个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司徒辰就看出凌潇有心事。
而且刚才司徒锦说的那番话,司徒辰就知道凌潇是要去水牢还有逍殿了。
这么久,凌潇虽然表面一直不说,可是心里始终对自己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怕是从未忘记过。
北堂坚和德妃的下场,在看到凌潇给他的信时,他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司徒锦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这两个人。
对于身为妃子的德妃来说,终归还是有些残忍。
这样的羞辱,德妃居然没有自行了断,而是在冷宫苟且偷生,这更是让司徒辰觉得意外。
“你去吧,不用这么纠结,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御书房,把这些天父皇堆积的政务都解决了再说。”
司徒锦就算是再精力旺盛,也已经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能够总是让他独自一人,承受那么多。
有些人总是觉得他人做的很多,心里觉得愧疚了,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别人减轻负担。
让那些人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可是他自己,却变成了最辛苦的那一个人。
凌潇知道司徒辰是为了不让自己纠结才这么说的,司徒辰能不能够顾虑一下自己的感受。
一味地舍己为人,不见得这就是无私,有时候太无私了,就变成了愚蠢。
虽然凌潇很不想用那些负面词来比喻司徒辰,可不可置否,司徒辰真的很笨,很蠢。
根本就是愚不可及,这样一味地付出,别人就真的会感激你吗?
“自己的身体要紧,你还没有好全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去御书房找你,我们一起回东宫。”
外伤虽然好了,内伤愈合的时间是相当漫长的,在这段时间里,体质虚弱,非常容易生病。
要是一感冒,肺部就会感染,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凌潇可没有办法去治愈这样的病。
司徒辰点点头,两个人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
这就像是他们的命运,尽管有一个汇合点,结果却是你们终究会擦肩而过。
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远,直到最后你连对方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不管怎么走,你们永远都不能够在一起,这从他们初次见面起,就已经是注定的,无人能够更改。
只是往不同的路走,只不过是目的地不同,凌潇却觉得这段路走的有点前所未有的心酸。
凌潇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逍殿,而是水牢。水牢位于慎刑司的旁边,同为牢笼,比起阴冷水牢却更甚。八壹中文網
水牢只是进了门口,就能够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气,直逼心脏,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凌潇环手抱住自己,撮了两下,可是背脊发寒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水牢是开凿在山洞里的。
上面是一块最平常不过的假山,而假山的下方就是水牢,水牢的四周都是冰冷僵硬的石壁。
只是在里面呆上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在里面待上几天那岂不是痛苦无比。
石窟里回响的水滴的声音,虽然通道的墙壁上有燃烧着的火把,却还是让人觉得阴森。
要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冗长曲折的通道里一直往前走,那还真是一件有点惊悚的事情。
谁都不知道在下一个转折路口的时候是否会出现什么东西,好在还有人为自己带路。
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凌潇的胆子也就壮起来。凌潇去过一趟牢房,那里关押着很多犯人。
一走过去都是那些人的哀嚎,每个人都把枯槁的手从围栏里伸出来,不停的舞动着。
一张张蓬头垢面的脸,死气沉沉的眼睛,就像是地狱里冤魂。虽然自己身为军医特工。
上天下地也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了,但看到那些人无助的求救,看不清五官的脸庞,心里是害怕无比的。
而这水牢却和那些牢房不一样,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比那死气沉沉的牢房更加的死气沉沉。
不管是在前面带路的,还是在后面跟着的,都不发一言,只听到几个人错综复杂的脚步声。
对于这些个个身穿夜行服的暗卫,凌潇觉得就像是送她前往刑场的死神。
“凌潇小姐,就是这里了,我们在外面等着,你有事了叫我们一声,我们就在外面侯着。”
凌潇见终于到了,在心里吐了一口气。这暗卫说起话来还是挺温柔的,果然人不说话不行。
“好,麻烦你们了。”凌潇推开冰冷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直径六米的水池。
北堂坚就手铐拷着手,整个人挂在墙壁上。此时的北堂坚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
现在的北堂坚和在街头行乞的乞丐差不多,手腕处的血季可以看出他挣扎了真多次,不过结果并不理想。
水,本是寒凉的。在冬天寒冷,在夏天则是凉爽。
不过在这样的水牢里,不论一年四季,这水牢里的水都是冰冷刺骨的吧。
昏迷之中的北堂坚听到了声响,睁开眼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凌潇后又把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