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辉愣了一会儿，怀疑地看着陈劲生：“小兄弟，我们之前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会选择帮我呢？”
“那，那什么，助人是快乐之本嘛。”陈劲生支吾其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大哥，能不能告诉我嫂子落水那天的衣服和特征，或许这样我就可以在水里找到她。”
“你……”朱永辉认真地看着陈劲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永辉既紧张又兴奋说：“不行，即使是干了很长时间的捞尸人也不敢在晚上轻易下水，你还是别去了吧！”
“大哥，我只是想试试，如果不行，我就马上游上去，别担心，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的。”
朱永辉在亭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地看着陈劲生，看着水，跺着脚，咬紧牙关，终于下了决心，“好吧，小兄弟，切记万事小心，千万不要硬来！”
“我媳妇掉进水里的那天，她穿着一件白色婚纱，手上还打了一对龙凤镯，她的外貌和特征……已经五年了，恐怕尸体已经在水里泡的不成样子，还是不说了吧。”
“婚纱，龙凤镯。”陈劲生记得这两个关键特征：“大哥，我现在要试着下水了，你看着点上面的绳子，如果你看到绳子动了三次，立刻把我拉上来。”
“好的，我一定会帮你看着的！小兄弟，不要强迫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上来。”朱永辉不放心的嘱咐道。
陈劲生向他点点头，再次穿上潜水设备，把里面的脏水跟水草全都清理干净，然后跳进黑暗的水中。
冰冷的河水包围着陈劲生全身，他在黑暗中慢慢地沉了下去。
宁静而深沉，前方的黑暗似乎无穷无尽，只有一个头灯，陈劲生就像黑暗中的小萤火虫，小而脆弱。
周围飘着奇怪的影子，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水下和岸上完全是两个世界。
虽然他知道他以前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觉，但他还是不免有点紧张。
拿着匕首，陈劲生小心下沉，注意周围的有可能会发生的突发状况。
陈劲生不知道绳子下降了多少米，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四肢麻木，耳朵嗡嗡作响，尽力忍受身体的不适缓慢的在潭水里游动着。
在冰冷的白光中，五个僵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假的，全是假的！
陈劲生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不去听，这些冤魂即便是怨气不散也拿他没有办法，他放空自己，让绳子带着他一直往下沉。
没过多久，在水波模糊的视线中，已经有水草摆动的影子，马上就要到了，陈劲生咬着牙，挥舞着僵硬的四肢，继续游到底。
到水底只是开始，水库如此之大，以至于不清楚尸骨在哪里。
水底充满了沉淀物，靠近大坝底部，有长长的水带和草带，它们随波逐流，像人的头发一样。
回头看去，在头灯的微弱灯光下，一些半埋在沙子里的东西呈现出奇怪的形状。
突然，一张苍白凶狠的脸出现在陈劲生眼前。
陈劲生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靠，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冤魂弄出来吓唬人的，但是这么冷不丁的被吓一下，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五具苍白的尸体在水下排成一行，像在开火车。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靠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
前面是一个短发女，她的脸肿胀扭曲。她向前伸出双手，僵硬地向陈劲生走去，在她的身后有四个人。
那张在张大的嘴似乎在质疑他，‘你为什么不救我？’
真的是屎壳郎掉在身上，没碰过屎也是一身的屎了，他们几个死在这里跟他有毛关系？从一开始就提醒过他们这里不能待，结果死了还赖在他头上了。
陈劲生使劲咬舌尖，同时嘴里充满了疼痛和腥味，当五具尸体缓缓靠近时，他猛地摘下氧气面罩，喷了一口血和水。
血珠与冰冷的河水混合在一起，虽然有水的阻力在，但并不妨碍那些血水喷在他们几个的脸上。
片刻后那一排的尸体消失了，只剩下他面前那条泥泞的河流。
陈劲生戴上氧气面罩，继续在水下探索，现在不止是要找朱永辉媳妇的尸骨，还有雨莲的尸骨，他可没忘记自己答应过无花什么。
水压太高，几乎难以移动，大部分氧气都被消耗掉了，陈劲生有些担心氧气瓶里的氧气够不够用。
婚纱，婚纱！
婚纱在哪里？
泥泞的河水模糊了视线，防水前照灯的照明受到限制，乍一看，到处都是黑暗，根本分辨不出其他的颜色。
朱永辉的媳妇已经淹死五年了，难道尸骨是被水库的泥沙掩埋了吗？
如果真的被泥沙掩埋了，那可就麻烦了，水库的潭底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有心想要挖开泥沙去找，氧气瓶里的氧气也不够消耗的。
陈劲生的心越来越焦虑，他越是焦虑，就越什么都找不到，而就当他转身时，突然感觉到身边的水有一个奇怪的吸力。
水坝底部有洞吗？
陈劲生沿着水的吸力找了过去，只见眼前一大片的水草生长在大坝和水下缺口之间，随着海浪左右摇摆。
那股吸力似乎来自水和草的后面。
水草特别密，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像浓密的灌木丛，层层叠叠，根本看不见后面是什么。
是花费精力去找，还是继续在水下寻找雨莲跟朱永辉的媳妇？
水草后面有吸力，大坝底部可能有一个洞，那些掉进水里的人是不是被这股吸力给吸住，只是要看看情况，情况不对还是不能轻易的下去。
陈劲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游过去看一眼，他伸出手去清除前面的一层水草，触手又滑又黏，感觉就是很恶心。
那颗黑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弄得陈劲生总是感到不安，他总觉得它会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
所以当他碰到比较细软的水草时都十分小心，以免它真的是头发，在艰难地深入水中和草地之后，陈劲生终于找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