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码是之前她花大力气找到的目击者的,她受伤之后早早被送离了现场,现在唯一能联系的人只有同样在现场的“目击者”。
“情况怎么样了?”苏月靠着宽大柔软的枕头,轻轻呼了一口气,内心不可避免有些紧张。
“都在计划之中。”目击者见没他的事,已经和警方打了个招呼说要离开,警方不做他想,挥挥手让他走了,此刻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正在汇报情况。
事无巨细地将苏月离开之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他又补充:“事情发展和您想得一模一样,无须担心。”
“是这样就好。”苏月也松了口气,交代了几个细节之后,她才挂掉电话,深呼吸几口气之后,再次睁眼的她立刻换上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她拨通了手机里另一个号码,声音透着股悲意,“喂?老夫人,您能来趟医院吗?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于是等顾一渊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面。苏月拉着他母亲的手不断哭诉,言语悲切之深,仿佛她不是被砍了一刀,而是终身残疾了一般。
“不就是受了点伤吗,至于哭成这样?”他不屑地皱眉。
“一渊!你怎么说话呢!”谁知听到他这话,苏月还没觉得委屈,顾母竟第一个生起气来。
“妈?”顾一渊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深知苏月秉性的她为什么突然帮对方说话了。
“哎,你自己看看!”顾母其实未必是心疼苏月,她虽然知道苏月总是觊觎顾家太太的位置,但是这次事件对一个女人来说,总归是有点残忍的,所以这次不忍心说重话而已。
她将一张纸甩到顾一渊面前,顾一渊不解,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拿起那张纸一看,竟然是一份流产报告!
“这、这!”顾一渊顿时瞪大了眼睛,医生不是说只是胎儿不稳吗?!
“造孽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顾母深叹一口气,伴随着她叹气声的,是苏月越来越不掩饰的哭泣声。
她虚弱地坐在床上,想要去拉顾一渊的衣服,“一渊,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顾一渊拿着那张纸,久久说不出来话,原本他还坚持自己和苏月之间没有什么,但是苏月这次哭得实在太逼真了,再加上流产的事实,搞得冷漠如顾一渊,这次也怔在了原地。
半晌,他才说:“……你先休息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顾母:“渊儿,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她吧,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现在既然她已经没了你的孩子,就当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养好伤再说。”
她说完仿佛不堪这悲痛一般,直接走出了房间,临走前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对了,她现在无处可去,伤养好之前就让她回老宅住好了。”
顾一渊闻言捏紧了手里的纸,眼看着母亲的身影越走越远,他还站在原地,好不容易想通了一点,正要和苏月好好谈谈这次的事情,助理又匆忙从外面跑进来。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顾一渊的心情不太好,对谁都没有好气。
但是助理现在有急事,哪里在乎这些,硬着头皮说道:“总裁,有人把绑架的事情传到网上去了,现在急需处理舆论gong关,我们……”
顾一渊皱眉,“这些都是小事,你就处理不就行了?还要得着找我汇报?还是说,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你连怎么处理都不知道?”
“怎么会?”助理流了冷汗,他瞅了瞅病床上的苏月,为难地继续说道:“总裁,重点不是这个,舆论里提到了苏月小姐在这次绑架案中的贡献,还有受伤情况,您打算怎么处理这部分?”
“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顾一渊奇怪地看向助理,但见他眼神躲闪,话里有话,似乎在顾及着什么,又不好明说出来,才会拐弯抹角地问这些让人不明所以的问题,摆正脸色,他凝眉说道:“有话直说!”
“是!”助理一震,也顾不上苏月还在这边了,直接问道:“网络上有人传苏月小姐是为了您才受伤的,现在舆论声势浩大,公关已经将这条默认了下来……”
他越往下说声音越小,但是顾一渊大概懂了他的意思,所以这是要他以后善待苏月,以迎合舆论的意思了?
“呵,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顾一渊眯起眼睛,冷笑一声。
唯有苏月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嘴角,她暗自高兴,但是面上就不显露,见状她甚至主动提出:“一渊,我在你身边让你感到困扰了吗?要是你真的不想见到我,我就去网络上和他们澄清,我的伤势是怎么来的好了。”
她自诩善解人意,但是顾一渊却完全不吃这套,依旧冷着个脸,显然是对她的把戏免疫了。
顾一渊没说话,助理却先当了真,他急忙阻止:“这可不行啊,到时候别人说我们顾氏集团欺负受害者,故意摆脱责任怎么办?总裁,这个办法不可行!”
见他百般阻挠,顾一渊这才终于给了点反应,他淡淡地将手里的纸拍在助理怀里,助理立刻绷着身体,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又逾矩了,总裁其实没说可以啊,他怎么就自己先急了呢?
果不其然,顾一渊虽然不喜欢苏月这幅做作的姿态,但是也没有立刻点破对方的心思,只是冷然地警告苏月:“行了别装了,我不会赶你走的,不仅是因为舆论,也是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要是你敢在顾宅耍花样,我会在第一时间赶你出去!”
甩门而去,顾一渊整理了一下脖颈间的领带,愤愤地正要回公司,却见医院走廊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过来。
顾一渊登时愣在了原地:“星儿?”
苏星不久前才处理好伤口,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此时看见了顾一渊也微微诧异,“一渊,你不是被关在车外了吗?怎么也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