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刺史府遭怪物围攻”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往日白天还算热闹的街道,只能看到百姓步履匆匆,少有人还有闲心买东西。倒是米店油店面前,排起了长队。“怎么又涨了两文?你们这不是抢钱吗?!”
米店伙计不屑的嘁了声,“谁也没逼着你买啊,不过到时候怪物要是把你家围起来,你吃不上饭饿死了,可怪不得我们。”
“就是,刺史府那么多身强力壮的小伙都差点儿顶不住,等怪物来了那一天,咱们就只能藏到地窖等死了!”
“我这儿有银子!伙计,米给我装满!”
所有人都以为,昨天晚上刺史府被围攻,是一次有惊无险。但直到百姓抢米抢面的消息传出来,大家才意识到这事儿的严重性。每个人都明白,只要把门关好,怪物就伤不了人,但如果大家都屯米屯面,很快,粮食价格就会飞涨,一旦有人撑不下去吃不上饭了,城中恐怕就会出现暴动。宅子里,谢平安急得都要揪头发了,“这可怎么办啊,百姓们都抢着买东西,咱们也拦不住啊!”
屋中的气氛很凝重,时景言想了想,“城中的仓库还有多少存粮?”
谢平安答得飞快,“差不多够全城人吃半年,但没有陛下的圣旨,开仓放粮可是死罪。”
时景言点点头,“足够了。”
一屋子的人疑惑的看着主位上的摄政王,但云溪立刻明白了时景言的意思。毕竟上学时,那一本本的历史书可不是白读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那是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和信任。云溪:“祝将军,你现在立刻带着人去粮仓,还有言抒,你找人把消息散出去,请大家去粮仓参观,只要大家明白粮食足够,抢粮屯粮就能止住。”
“还有谢大人,你一定要带着刺史府的人到场,百姓信任你多于信任我们。”
这样解释,谢平安立刻明白了,“好,下官现在就去!”
祝将军将兵士全部派出去,百姓得了消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并不妨碍他们去看热闹。谢平安特意换了官府站在粮仓门前,“诸位,今天天气好,咱们啊,正好让这些粮食通通风!”
“总有人造谣咱们南城要出乱子,这就是咱们的底气!”
云溪看得出来,谢平安在南城确实是很受爱戴,谢平安这一番话出来,百姓中有不少人都开起了玩笑。“谁敢造谣?有谢大人在,他们别的地方都羡慕我们,都想来咱们这儿安家呢!”
“就是!这么多的粮食,那得吃到猴年马月去啊!”
气氛很轻松,大家排着队进粮仓参观。粮仓中,除了糙米糙面,还有各种豆子甚至是救急的药材,一眼望过去,山一般高,要多心安有多心安。城中抢米抢面的势头总算止住了,一行人又去了行宫。整座行宫中的人都被带了出来,事情太过诡异,时景言和云溪都怀疑行宫中有心怀叵测之人。老太监站在最前面,“王爷,所有人进宫侍奉的记录册子都在这儿了。”
云溪是第一次来南城行宫,估计是女人的第六感,第一眼就觉得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言抒按照册子挨个对人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云溪在宫人面前走来走去,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这些行宫中留守的人和京都中伺候的宫人很不同,行宫就放在这儿,但皇帝估计一次也不回来。云溪视线突然落到了一个年轻面孔上。行宫中,油水少儿可怜,年纪大了,不受主子待见的,可以在这儿养老,但这人这么年轻,怎么会想不开来行宫?“你几岁了,家是哪里?什么时候被送进行宫的?”
小卓子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被云溪的威严震慑,“奴才二十一岁,家是百里外的双水镇……”时景言来到云溪身边,也盯着小卓子看了起来。小卓子抖得更厉害了。云溪故意冷了脸色,“你心虚吗?不然你抖什么?”
小卓子似乎都要哭出来了,“奴才不是,奴才只是未曾见过这么多贵人,奴才不是心虚……”在云溪的逼问中,时景言越发觉得面前的场景怪异。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王爷,小卓子他呀,是奴才的远房亲戚,当初,没钱吃饭,才来这儿找个活计的。”
老太监年纪大了,这么一句话,停了好几次。时景言看着老太监缓慢的动作,“既然是远方亲戚,你又怎么认得他身份?”
老太监呼出口气,“认得,怎么不认得,这小子肩膀上一颗老大的黑痣,我们族里都知道呢。”
小卓子试探着解开了点儿衣裳,“您看,就在这儿呢。”
云溪意识到什么,疑惑的偏了偏头,“是吗?那你的意思是,你不认识这人的脸,只认识黑痣了?”
老太监点头,“不会出错的。”
“这样啊,那确实没有问题。”
云溪拉着时景言退到护卫中间,立刻变了脸色,“来人,将这小卓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