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你醒了。”
云叹端来一碗茶递到云溪唇边,“润润喉吧。”
云叹没有动,只是有些伤感的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姐妹,“云叹,你这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云溪来之前心中已有猜测,她猜到云叹或许是顾及着和时景天的君臣之情想要最后一搏,但看到那襁褓中的孩子时,云溪的猜测一下子就被打消了。云叹是忠君,但她更爱这个孩子,尤其更是放不下孩子的父亲。云溪心中有许多想问的,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两人相顾无言,直到院中传来了不寻常的动静。云叹顿了顿,愧疚的看了一眼云溪,这才小心的上前将门打开了一条二十公分宽的缝隙,足够门外的人看清云溪的脸了。时景言站在院子中央,护卫们则环卫在身侧。门一打开,时景言下意识的便想上前,“云溪……”“站住,不然我杀了你夫人。”
云叹抽出匕首抵在了云溪的脖子上,眼神冷冷的看着一院子的人,“全部退后!那边的弓箭手,不如你们试试,到底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手里的匕首快!”
一直守在院墙边,试图寻找机会射杀贼人的王品恨恨的呼出一口气。什么东西!明明云溪之前还救了这人的性命,她现在竟要恩将仇报!时景言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胸膛控制不住的剧烈起伏,“你们……都退后。”
时景言目视前方,嘴唇都不自觉的绷紧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不伤害溪儿。”
云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扬声道,“景王爷,陛下何在!”
闻言,时景言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如今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会有人对时景天如此衷心?“陛下他,如今被好好的安置在京中一处小院中,并无性命之忧。”
云叹依然不依不饶,“王爷可敢以云夫人腹中胎儿起誓!”
云溪心中一紧。为了能让新帝的位子坐的更加稳固,也为了不让时景天的势力死而复燃,时景天此次是非死不可,云叹不可能不明白,但她又用自己腹中孩子做威胁,景言他……到底会怎么选择呢?时景言没有丝毫犹豫,“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云溪。”
云溪猛地抬头。云叹似乎是松了口气,须臾,云叹缓缓凑近了云溪的耳边,“溪儿,你比我命好,王爷爱重你,你将来一定可以一家子美满团圆。”
云溪心中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云叹,难道你想……”云叹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这一条命本就是陛下给的,每多活一天都是陛下的恩赐,只是我还有这个孩子。”
云溪看着云叹悲怆的目光,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云叹那孩子,难道是时景天的血脉?!院中似乎已经有人等不及想要逼近了,云叹心中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只是贴在云溪耳边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求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匕首扬起。“云溪!!”
时景言看到血色飞溅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知觉。下一瞬,云溪被飞略过来的时景言牢牢抱在了怀里,护卫们则一拥而上将还温热的尸体拖了出去。云叹顾不得自己还被绑着,“景言,你别让他们动云叹的尸体,她并没有想要伤害我。”
时景言忍着要将尸体千刀万剐的愤怒,迅速解开了云溪身上的绳子,“可是她挟持了你。”
云溪缓了缓自己有些酸麻的手臂刚想开口,屋内就传来了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云溪神色一变,立刻推开了身前的人跑去了卧房。襁褓中的孩子哭啼不知,一张小脸都仿佛被憋红了。云溪心疼的将孩子抱在怀里,“乖啊,姨母在呢,不哭了啊。”
卧房外进进出出的人搜刮着云叹可能留下的任何有用的东西,卧房里时景言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开口,“云溪,你要养着这人的孩子吗?”
云溪打定了主意不让任何人知道这孩子的身份,不然凭着这孩子身上的血脉,她一定活不下去,“王爷,云叹她是死脑筋,只知道忠君。再说只是一个小孩子,让乳母精心养着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或许,还能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积德呢。”
云叹最后一句话确实说在了时景言的心坎上。想到云溪腹中的孩子,时景言心有余悸的将人揽在了怀里,“知道了,就依你,不过今天如此凶险,以后万万不可再偷偷跑出去了。”
云溪被劫持的事情仿若只是一个小插曲,云叹被安葬后,景王府的人很快就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只是云溪忽略了一件事,那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人,直接盯上了这个还未满月的孩子。礼部还在筹备登基大典,时景林就临时呆在偏殿里会见群臣。只是今日的朝会后,时景林只留了云海和时景言二人。“你们说,那个人,应当如何处置呢?”
时景天作恶多端,时景林甚至不屑于提起他的名字。云海想也不想便开口,“自然是永诀后患了。”
想到自己曾经立的誓言,时景言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陛下,臣弟以为,如今那人一党既然已经尽皆被捉拿,不如就将那人幽禁,直到其老死,也好堵住那些朝臣的嘴。”
时景林点了点头,“景言说的不错,那人到底还是皇家血脉,若是就这么杀了他,宗室保不准会有异议。”
云海的视线在身边的两人身上转了转,识趣的跟着点了头,“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还是景王爷思虑周全啊!”
时景言松了口气。原以为还要好好争论一番,没想到竟然能这样容易保下时景天的姓名。三人又商议了一些寻常事情,临到中午,时景言便先一步告退,偏殿中只留了云海和时景林二人。时景林看着时景言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云海则趁机开口,“陛下,我们真的要留下那人的性命吗?”
时景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人作恶多端,结怨甚广,你们一时看护不力也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