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是林若男送他来的医院,毕竟余念倒在林若男的面前,就算余念是一个陌生人,林若男也得把人送进医院。
可余念醒来却没有看见林若男,估计林若男已经离开医院了。
病房里非常昏暗,没有开灯,借着病房外照进来的光能看到病床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因为光线不好,余念虚着眼睛也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是他依稀辨别出那是一个男人,肯定不会是林若男。
“谁在哪里?袁伟?杨铁铮?”余念轻声喊道。
他想着林若男可能很忙,所以差遣袁伟或者杨铁铮来照顾自己。
那人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那笑声非常诡异,听到这笑声,余念手上的毫毛都竖立了起来。
余念听过这笑声,也绝不会忘记这笑声,他惊恐道:“不可能!不可能是你!你应该还在牢里的!”
“看来余警官没有忘记我,我很欣慰啊。”那人站起来,缓缓靠近余念,余念注意到那人的紫色长衣,然后他终于看清那人的脸了,果然是周可。
“你…你怎么从牢里出来的?”余念觉得不可思议。
“余警官,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啊。”周可走到了余念的面前,“多少时间了?两年?还是三年?你可记得上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
余念上一次见周可,还是在周可进监狱的时候,余念倒是记得,可是他不敢回答周可,因为他辜负了周可的信任。
“你当然记不住了,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你说的会来看我,根本就是骗我的!”周可吼了一声,吓得余念一激灵。
余念有点害怕周可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他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是很奇怪,他的双手双脚根本不听使唤,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所以他的脑子带动不了手脚行动,他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周可。
余念看出周可很愤怒,他不能逃,便只能劝住周可,他尽量保持冷静解释道:“周可,你听我说,我不是要骗你,是因为我这两年病了,我没法去监狱,我本来以为这一阵会好起来了,本打算后面去看你的,结果这次又发作了,幸好你出狱了,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情况的。”
余念现在躺在病床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骗人,你心里清楚你不是这个原因,其实你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就为了骗我自首,所以才说跟我要成为朋友,会经常来看我!这才是真正的你!”周可是没有那么好糊弄的,他似乎能看穿余念的内心,就像余念当年看穿他一样。
可余念还没法反驳周可,因为他真的欺骗了周可,虽然他不是因为要周可自首才说要和周可成为朋友的,如果他当时不是真诚的话,恐怕很难让周可信服自己,可他是真的后来把周可给忘了,这几年,他因为自尊心受挫,不想再回忆自己成名一战,就选择性遗忘了周可,就好像周可没有出现在他生命当中,更别提把周可看成朋友。
可周可突然来问责余念,来者不善,他就算对欺骗周可很内疚,他也得继续欺骗下去。
余念赶紧说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哪里像骗你的!我…我连爬都爬不起来。”
“你嘴上说没骗我,你心里又是这样想的吗?你真的太会骗人了,以前你骗我进了监狱,现在还想骗我!”周可被欺骗过一次,他就很难再相信余念。
余念光靠这样几句,是博取不了周可的信任,他是谈判专家,他知道的,所以他也知道自己眼下说服不了周可,因为他预料不到周可接下来会做什么,所以他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有人会在此时进入病房,阻止一下周可。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肯定…肯定在监狱里不好受,你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我是辜负了你,我没能去监狱看你,但现在你来找我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发生的事情,我哪里都不去,我可以听你说一晚上。”余念还是厉害,他还是看准了周可来的目的,试图挖掘周可内心脆弱的一面,激发周可的倾述欲,这样周可一旦开始聊起来,他就能拖延更多时间。
“不对哦,不对哦,余警官,我可看得出来哦,你想拖延时间而已,我可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周可又发出那咯吱咯吱的诡异笑声。
余念听到周可戳穿了自己,让他有些绝望,他便大声吼道:“那你想干什么!你来是为了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余念是故意抬高了音量,他不是为了激怒周可,他是想试图压制一下周可的气势,然后希望外面有人能听到,也能马上进来。
可外面似乎没有反应,而周可也没有被余念吓到,他反而笑得更放肆,他也提高音量,笑道:“哈哈哈哈!余警官!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真实的你,看看你真实的内心!”
“你想怎么看?难道要把我的心刨开给你看吗?”
余念这只是逼急了,随口说出来的,没想到周可真的从他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一把长长的匕首,笑道:“哈哈哈,不愧是余警官啊,没想到被你说中了,我就是想剥开你的心,好好看看。”
这周可疯了!他真是要杀了余念!
余念努力晃动自己的身体,歇斯底里道:“你别过来!救命啊!要杀人了!”
余念觉得自己的呼救声已经响彻医院,可外面却仍然没有反应。
“可别乱动哦,万一捅错地方,可是会很痛的。”周可把刀放在半空中,试着对准余念的心脏。
余念都害怕地要哭出来了,他倒是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任由周可宰割。
“来了哦。”周可一刀扎下去,“哎哟,扎偏了。”
这一刀确实没扎在余念的心脏上,就好像是周可故意的,因为扎在了余念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