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说话的公城屠突然说道:“李师弟、贵师弟,你们是越扯越远了啊,这次玉宵宫派你两个出去是找寻师父的下落,你们两个却如玩耍一般,完全没把玉宵宫交代你们的事当会事,成何体统。”
李奇英脸上显出一丝不满,道:“大师哥这样说可是冤枉我们两个了,我与贵师弟这些年来从南到北,上高山过大河,不知走破了多少双鞋,虽然没有找到师父他老人的下落,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若不是前些时日收到二师哥的信让我们迅速回宫,我与贵师弟还在外面找呢。”
公城屠说道:“师哥并没有责怪你们之意,只是你们这次回来,一不说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找到了什么线索,二不参与宫中的任何事,大事小事不发一言,现在玉宵宫正是多事之秋,二位师弟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有大师哥在,我与贵师弟听令便是。”
李奇英慢条斯理的说道。卫羽伯知道李、贵两位弟子在玉宵宫选新宫主之事上模棱两可,也许是不想卷入了公城屠与陈剑屏之间的争斗之中,笑道:“灵修道人天下奇才,收了几个好徒弟,本统督真是羡慕不已啊,你们师徒几个团结一致,试问天下谁能敌?”
卫羽伯斜眼瞟过几人,只见几人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只听陈剑屏道:“卫统督,咱们别老站着说话了,还请上座。”
早有人往中间加了一把椅子,卫羽伯见是中间正座,一再推辞,几人只是不许。卫羽伯无奈,只好坐在中间,左手边是药王公城屠,右手边是陈剑屏,李奇英、贵仁杰分坐两边。卫羽伯对陈剑屏说道:“这中间搭个擂台,难道贵派要比试修为吗?”
陈剑屏答道:“不瞒卫统督,正是比试修为所用。”
卫羽伯正色道:“如今内有奸臣当道,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咱们身为神梁国民,自该勤奋练武,修为不用就要生疏了,没事练练手,摸摸剑也不错,比试何时开始?本统督今天要见识见识玉宵宫的高超修为。”
陈剑屏说道:“不瞒卫统督,今天比试修为不光是切磋武艺修为那么简单,而是要通过武艺比试,选出一位新宫主来。”
卫羽伯故作不知,说道:“贵派不是有灵修道人吗?为什么还要另选?”
陈剑屏脸上略显一丝尴尬,说道:“不瞒卫统督,师父多年前离山,临走前说过不久就会回来,可至今毫无音讯,这玉宵宫主之位已经空了二十年了,本派现在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在神梁大地中的声势一落千丈,因此选出新宫主势在必行,我们师哥弟几个左思右想,如今只能通过比试修为来选出这代宫主了。”
此时只听公城屠说道:“二师弟力主比试修为定宫主,想必对自己的修为很有自信,看来宫主之位属于二师弟了。”
陈剑屏冷笑一声,道:“这比试修为之法乃是我们师哥弟几个商量而出的,难道师哥还有更好的办法选出新宫主吗?”
陈剑屏话音刚落,公城屠亦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几个师哥弟之中,二师弟修为最高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这比试修为定宫主,这宫主还不是二师弟家囊中之物?二师弟为何不找十几个病人,看谁能治好了就坐着宫主之位。”
卫羽伯心想公城屠这样说明显是对比试修为定宫主不服。忽听公城屠又接话道:“本派的宫主必须修为达到灵修九段,请问师弟是几段?修为没有达到灵修九段,就是当上了宫主,又何以服众?”
卫羽伯见药王公城屠回呛陈剑屏,心道:这药王公城屠和陈剑屏果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看来李小遥和陈剑屏之女陈慕儿之事倒是十分的悬了。回头看去,只见于小遥脸上充满苦涩之情。卫羽伯眼睛瞟过其他几位,见李奇英和贵仁杰二位弟子闭目养神,只是不语,好似局外人一般。陈剑屏脸上仍是面带笑意,并无生气的样子。忽听陈剑屏身后一年轻人说道:“玉宵宫宫主大位当然要能者居之,难道要修为弱者居之吗?大家想一想,若是大敌来犯,修为平平的宫主怎能带领我们抵御?既然师伯、师叔中属家父修为最高,宫主之位不如有家师接了。至于所说宫主必须会灵修九段,那是不假,可是本派的规矩各位师叔、师伯不是不知。太师父再确定继位人之后才会将灵修九段全部传给下一代宫主,可太师父二十年不见踪影,也没有指定继位宫主,哪能学得本派至尊修为灵修九段?”
场上一片安静,那年轻人又继续说道:“各位师叔、师伯再想一想,玉宵宫弟子曾不下万人,烟火鼎盛,如今却不足三千人,人烟稀少,去了六七成,这是为何?究其原因不过是这些年来玉宵宫无主,各自为政,互相倾轧。如果我们再不有所改变,就是太师父回来也会对我等大失所望的,到时我们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
忽见陈剑屏一拍桌子,怒道:“逆子,你跟随为父多年难道不知道咱们玉宵宫的规矩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还不退下。”
那长篇大论的年轻人叫陈慕仁,正是陈剑屏的儿子,陈慕仁见陈剑屏大怒,低下头退到一边,不敢再言语。卫羽伯见灵修道人几位徒弟沉默不语,显然是陈慕仁说到他们心里了。灵修道人的拿手本领便是“灵修九段”,灵修九段正是灵修道人的修炼之术,一段比一段奇特,厉害,若是修为到达九段的境界,身体变轻,百病不侵、延年益寿、自可飞天跨山。卫羽伯正想着,只听公城屠说道:“玉宵宫无主固然不好,可是我们师哥弟几个,恕师哥直言,半斤八两,都不及师父一二,谁都不是做宫主的料。”
陈剑屏一脸不屑,哼一声说道:“我等几个师哥弟虽资质平平,但宫主之位也应有我们几人之中的一位担当,但听师哥的意思,假如师父百年之后,玉宵宫要从外面找个人做宫主吗?”
公城屠正色道:“宫主大位,庸者居之,还不如不选的好。从外面请一位德高望重,修为高强之人来做宫主,也不是不行,如果卫统督这样的人做宫主,我公城屠就服,你们谁不服?”
陈剑屏闻听公城屠要请外人当玉宵宫的主人,怒道:“师哥简直是信口胡诌。卫统督乃是我大梁国侍卫统督,怎能再做玉宵宫的宫主?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出口,师父若在,当以门规处置。”
卫羽伯见公城屠说出让自己当玉宵宫宫主,心想此议确实不妥,说道:“药王绝非剑屏兄说的那样,只是着急说错话了,不过确实孟浪了,本统督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也是苟延活在世上,别说再做贵派的宫主了。”
一向未开口的李奇英插话道:“大师哥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卫统督勿怪。”
李奇英话音刚落,陈剑屏接话道:“以前师父离山,每隔十天半月就会来书信一封,可如今二十年了,却未收到师父一封书信,师哥对此怎么看?”
公城屠一拍桌子,怒道:“师弟的意思是说师父已经不在了吗?你好大的胆,对师父如此不敬。”
陈剑屏不理公城屠之怒,接着问道:“师弟并没有说师父已不在人世了,师弟只是想问师哥,师父二十年未来书信一封,这是为何?”
公城屠怒道:“你暗含之意谁人不知,我劝你勿在说此话,否则别怪我无情,师父不来信也许有他的难处,我们二十年就等了,为何不能再多等两年?”
陈剑屏冷哼一声,说道:“师哥难道要等到玉宵宫人去楼空时再选宫主吗?难道师哥忍心看着师父创造的基业毁于一旦吗?那师哥可成了玉宵宫的罪人了,就是师父回来也无法向他老人家交代。”
公城屠道:“只要你我几人不散,玉宵宫就散不了,如今我们玉宵宫之所以日渐衰弱,就是我们几个师兄弟不团结,遇事争论不休,和稀泥,弄的人都心寒了。以师哥看来,今天恰逢卫统督在此,卫统督得高望重,我们为何不征求征求卫统督的意见。”
卫羽伯听灵修道人的几个弟子争来争去,心中早已明了。四人果然如李小瑶所说分成了几派,药王公城屠不主张选宫主。陈剑屏主张选取宫主。李奇英,贵仁杰又是一派,确是中间派,任两派争吵,始终不发一言。卫羽伯心道:灵修道人修为高深,离山之时已经二百六十有一,如今二十年已过,已是二百八十一岁的人,这些年音信全无,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除非自身修为再有突破……但是灵修道人一生谨慎,修为盖世,绝不会不安排后事就这么轻易死去的,可他若还在人世,这灵修道人在哪里呢?灵修道人啊灵修道人,你英明一世,却没有管好身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