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第三军团时,博卡帕斯就判断出尉迟家族大势已去,他赶紧写信给慕辰,表示自己以前狂妄无知,多有得罪,愿意潜伏在尉迟辉长身侧,伺机为慕家效力,将功赎罪。那时慕辰尚未反出慕家,读信后大喜,回信把博卡帕斯安慰和勉力一番,又将此事告知父亲和慕睿哲。这也正是慕辰阻止蓝凌去追杀博卡帕斯的原因,他很了解博卡帕斯的存在对尉迟家族非常不利。之前,尉迟辉长也是新联盟的敌人,慕辰不说出这件事情有可原,但在新联盟与尉迟家族联手后,慕辰依然没有说破,让慕睿哲难以理解。慕睿哲以为博卡帕斯必死无疑,因此当博卡帕斯报信说成功杀死尉迟龙渊并活捉尉迟辉长的时候,他觉得就像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一般,这才欣喜若狂,忘乎所以。世上能让慕睿哲纳闷的事情不多,今天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听到这话,坐在地上的尉迟辉长只觉得心头大震,痛苦之意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几乎把他的意识吞没,他狠狠咬住自己嘴唇,直咬得鲜血直流,这才忍住没有抬头。乍见仇人和母亲时的激荡心情慢慢平复,慕辰面上重现孤傲,他斜眼瞅了瞅尉迟辉长,冷冷道:“尉迟家大多是一群草包饭桶,说了他们肯信吗?再者,尉迟龙渊的策略根本行不通,楚月把它当成锦囊妙计,殊不知已率领联盟大军走向了不归路。”
“哦,此话怎讲?”
“尉迟龙渊和楚月犯了一个毛病,知己而不知彼。第三军团很厉害吗?是的,他们的确打了两场胜仗,可代价是什么?伤亡惨重!实现了什么战略目标吗?什么也没有,他们根本没有撼动帝国分毫。第三军团与慕家军的战损比接近一比一,面对实力强大、兵力数倍于己的帝国军团,尉迟辉长和楚月凭什么以为能打赢?哼,把理想当成现实的两个傻瓜。”
“今天有博卡帕斯出卖尉迟家,明天呢?”
顿了顿,慕辰接着道,“当人们发现帝国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时候,天知道会有多少人见风使舵。我还记得一年以前,慕家刚刚露出强大实力的时候,我每天收到来自敌后的信件超过一万封,写信的人摇尾乞怜,表示随时准备倒戈一击。人心之险恶,楚月,根本不懂!尉迟龙渊如果能铲除博卡帕斯,我才敢相信他有能力跟我联手,否则,还不如照我的计划来。”
“好,说得很好,”慕睿哲轻轻鼓掌,“不亏是我的子孙,但,你的计划又是什么?”
慕辰用坚毅的眼神紧紧盯着慕睿哲:“除掉你!这是唯一的,也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呵呵,你觉得你能行吗?”
“我不知道,但尉迟龙渊没有白死,让我终于有机会面对面跟你站在了一起。”
“这有什么用呢?你带来的刺客,不堪一击,难道你还想尝试吗?”
慕辰脸上浮起痛苦的神色,他握紧拳头,咬牙道:“是的!”
慕睿哲皱了皱眉——敌我的实力相差悬殊,慕辰依然这么冲动,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吗?紫云号又在哪里?“辰辰,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反对你的父亲?”
柳扶风在旁边把两人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满腹疑团,忍不住上前发问。“你,你这个——无耻的女人!”
慕辰的情绪猛地激动起来,身体向前躬起,像一只好斗的公鸡,紧紧握起拳头,声嘶力竭地吼叫道:“他不是我的父亲,你滚开!”
柳扶风被儿子当众斥责,霎时泪流满面。慕睿哲沉下脸,“辰辰,你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你闭嘴!”
慕辰呼哧呼哧直喘,吼叫道:“你这个老妖怪,没资格这么叫我。”
“辰辰,难道你疯了吗?”
柳扶风哀哀道:“回到妈妈身边吧,我找医生给你看看。”
“哈哈,疯了的是你,我的母亲!”
慕辰的眼中喷出怒火,“你跟我父亲恩爱那么多年,以你那么聪慧,竟觉察不出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父亲吗?你委身于他,还不是贪恋富贵与权势!”
“辰辰,你误会我了,”柳扶风泣道:“你父亲病了一场,性格是有些变化,但他毕竟还是你的父亲呀。正因为我爱你的父亲,所以才肯等他慢慢好转。”
“你是自欺欺人!他——他是慕睿哲!他强占了我父亲的身体!他原本想强占我的身体,父亲为了救我,牺牲自己,才让我逃脱他的魔掌,苟活到今天!”
慕辰情难自禁,当众说出了这个骇人的秘密。看台上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旁边尉迟辉长都懵了,备受煎熬的精神忽然一下子莫名地轻松——怎么回事?我恨不得亲手杀掉慕云霄,结果这家伙竟然比我先死了?我,我好像恨错了人!慕睿哲面色大变,杀意隐现,暗忖:今天在场的人,恐怕得想个法子都除去才好。意识转移之术是柄双刃剑,帝国的最高机密,慕睿哲可不想它被传得人人皆知。“可他有你父亲的很多记忆,”柳扶风犹豫道:“这样子,不算是你的父亲吗?”
慕睿哲趁机道:“皇后,不要被辰辰的疯言疯语蛊惑,我就是你的云霄。辰辰,你还记得吗?在你六岁的时候,我带着你和你妈妈去郊外看星星。我指着星星,你就把星星的名字告诉我。我很开心,当时答应你,长大后你想要哪一颗星星,我就会把它送给你。你说你不要星星,只要爸爸和妈妈。今天我们都在,星星也在,只要你肯回头,我就宽恕你的罪过,把你立为皇子,这满天星辰,任你采撷,如何?”
慕睿哲知道慕辰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绝不肯白白送死,至少,换了自己,一定会先答应这个充满诱惑的条件。慕辰似乎犹豫了一下,合上眼,平静心情,再睁开眼时,目光坚毅而执着,竟有一点点像楚月的眼神。“不错,你或许拥有我父亲的一些记忆,但绝不会拥有对我和我母亲的情感!你的心里没有爱,只有贪婪,只会用别人的恐惧来妆点自己的威严。你是一个该死的老妖怪,没有人喜欢你,没有人真心实意地支持你。只要你死去,你所引以为傲的帝国必会在一夜之间崩塌。所以,为了星空下的人民,为了我的父亲,为了我的母亲,我一定要杀死你!不管这个代价是尉迟龙渊、紫云拓、还是我自己的性命!拿命来吧!”
越说越激动,杀父辱母之仇萦绕心头,慕辰不顾一切,张牙舞爪冲向慕睿哲。慕睿哲面色一寒,眼中杀机陡增,朝着慕辰抬起了刚刚杀死了刺客的那支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