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星上方,阿普斯号飞船灵巧地飞到紫云号腹部,飞船的机械抓手相互扣住,对接通道交汇,连接对方的交换舱。在先知、曼珠和蓝凌的陪伴下,慕辰惴惴不安地进入紫云号。交换舱门打开,慕辰首先便瞧见不远处站着正在微笑的紫云拓,那满脸的开心,如同猎人看见了掉入陷阱的猎物。慕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走出交换舱。十几双恶狠狠的眼睛立刻盯上了他——今天,紫云号海盗们全体放弃休息,都来迎接。楚月紧紧挽着紫云拓,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尴尬地向慕辰抿嘴一笑。左右两旁分别站着皱眉的莱昂李和小雪,挡住海盗们躁动的身形。“呵呵,慕公子,好久不见。”
皮笑肉不笑,紫云拓迈步朝慕辰走去,楚月无助地被拖着上前,无法阻拦紫云拓分毫。慕辰的脸色变得煞白,当年紫云拓差点刺死他的那一幕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始终认为,如果有一个人能杀他,那一定是紫云拓。“小拓,你不要急嘛。”
楚月软语相求。“不急不行呀,让他跑了怎么办?”
“哎呀,你不能杀他……”“我不杀他,只跟他亲热亲热。”
紫云拓眼中冒出一股寒光。慕辰眼见紫云拓离他越来越近,心中恐惧,仿佛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左边先知,右边曼珠,绕到慕辰身前,挡住紫云拓的去路。“你们——哎,巴蛇!你咋变成这幅鬼模样啦?”
巴蛇的变化之大,让紫云拓深感震惊,一时把慕辰都给忘了。“呵呵,船长,奇怪吗?”
先知微笑道:“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昔日猥琐不堪的巴蛇尚且如此,更何况聪慧过人的慕公子?”
交换舱门前传来一阵惊叹声,楚月想给大伙个意外,事前没提先知就是巴蛇。大伙见巴蛇跟以前判若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鹩哥冲上前,激动地抱住巴蛇,“哎呀,你咋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想死老哥啦。”
其他海盗兄弟也围上去,七嘴八舌询问巴蛇的近况。莱昂李见有隙可乘,赶紧上前拉着慕辰开溜,走不两步,忽听一声怒喝,“呔,慕辰,你哪儿走?上了我的船,还想跑?给我老实呆着!”
慕辰立时驻足,不敢乱动,莱昂李拖也拖不走他,只好护在他身旁。慕辰苦笑道:“的确,紫云兄,今天我们的过节不说清楚,后面的事情没法办。”
“哎,蓝凌妹子也来啦,”紫云拓喊了嗓子,又瞧见蓝凌低头耷拉角地从后面走过来,便跟她打个招呼,回首冷冷道:“你说的不错——妹子,正好,你上去把他打死,给爷爷报仇,顺便也给角马、银刃、楚月和海马报仇,你要是见不得血,我来!”
蓝凌慢慢抬起头,幽怨地瞟了慕辰一眼,低声道:“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紫云拓诧异问道。“因为……我喜欢上了他。”
交换舱前一片哗然,所有的人包括慕辰在内,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事对蓝凌来说却很简单:如果讲大道理,楚月一定跟紫云拓反复解释过为什么不能杀慕辰,如果楚月的话都不管用,她又怎么能说服紫云拓呢?所以出此下策。紫云拓小心翼翼地问:“你怀了他的孩子?”
“哎呀,呸呸呸,你说什么呢?”
蓝凌气得涨红了脸蛋。紫云拓舒了口气道:“那就好办,打死他你换个男朋友就行了。”
“哎,你这人怎么是榆木脑袋?”
楚月不满道:“连蓝凌小妹子都懂的事,你怎么就不懂?慕辰虽曾犯下罪恶,但有心改过,我们应该给他机会。”
“人性无常,我今天给他机会,他以后未必给我们机会,不如早除后患。”
“你不能拿他还没犯下的罪行来惩罚他!”
“是的,我不能拿他还没犯下的罪行来惩罚他,但同样,我也不能拿他未来的善行去抵消他的罪过,所以,我就给他来个现世报吧!”
“对,船长说得对!”
弯刀和山猫等海盗高声赞同。“好了,”习惯于沉默的小雪忽然鼓足勇气发言,“大哥,你记得不记那天咱们结义时你说的话,你说你从不杀人。可是后来,你杀的人还少吗?远的不说,前阵子你一颗核弹得炸死多少人?”
说着说着,小雪有点哽咽,“大哥,打仗没办法,我不怪你杀人。可是,现在杀慕辰,不过是杀一人,留他的性命,可以救亿万人。你为什么就不肯呢?你到底是因为复仇,还是因为杀人上瘾了?”
“小雪,你还记得咱们结义时的事情呀?”
紫云拓感动地说。“当然,大哥,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小雪含泪道。“那就听话,”紫云拓忽然变得蛮横起来,“我是大哥,你是小妹,小妹得听大哥的,没事别瞎插嘴。”
“你——!”
小雪为之气结。“兄弟们,”紫云拓高声叫道:“咱们把慕辰打死,给金雕他们报仇好不好?”
“好啊,咱们上。”
海盗们答应着,往慕辰身边挤去。“都慢着!”
楚月断喝一声,叫道:“兄弟们,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帝国呀,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紫云拓懒洋洋道:“宝贝儿,别劝啦,就像你说的,民意不可阻挡啊。”
楚月气道:“好,那咱们就投票,看看谁支持谁?”
“好呀,咱们按投票结果行事,谁也不许反悔,事后谁也不许怪谁。”
“哼——!”
“我赞同放过慕辰。”
先知笑眯眯地道。“哎,你这个叛徒!”
山猫很不高兴,投票赞同处死慕辰。跟着弯刀、火球、中子和飞梭表态,同样支持处死慕辰,然而牧师表示愿意放慕辰一马,曼珠、莱昂李、小雪和蓝凌自然同意。“鹩哥你呢?”
紫云拓问道。“我……”“嗯——?”
“支持船长!”
“姬教授和张兴呢?”
楚月毫不示弱。“小拓,留下慕辰对恢复当前的乱局有莫大的好处,我们支持楚月的主张。”
姬承知通过传声器说道。“灰鹰、皮球、井口?”
“我们觉得杀不杀都行……”“嗯——?”
“咳,不过看在兄弟的份上,就支持船长吧。”
“博士和电眼呢?”
博士道:“我是医生,不能选择杀人,但金雕帮我许多,我也不愿意轻松放过慕辰。所以,我弃权。”
电眼则干脆地说:“杀了他,这世上不缺一个慕辰。”
“哈,你输定了。我们已经十一票,你们的人才九票。哈哈,你就让慕辰安心授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