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现在已经习惯了跟营里那些女人们聚在一起。
边择菜，边分享一些各自知道的消息。
她刚听说了，新来的那些人好像藏在山里盖房子。
张娘子，还有其他几家女人，也都说他们家预备盖房子。
白姨娘有些着急地说，“这些还是当初大姑娘想出来的。”
“说是冬天住这个木屋子得冻死。”
“如今别人家都去占地方了。”
“咱们不能反而落后了呀！”
舒然不紧不慢地用炭块在树皮上描描画画。
“姨娘莫慌。”
“不是有句话说了么，好饭不怕晚。”
白姨娘急的在舒然面前转圈圈。
“盖房子可是头等大事。”
“就连那些新来的都比咱们抢先了。”
“咱们却连块地方还没选呢。”
舒然画完了最后几笔，眼眸含笑地看向白姨娘。
“谁说咱们没选地方？”
“周叔已经同意，咱家在他家老宅附近选址。”
“那块地方我已经去看过了。”
“坐北朝南，地势平坦但位置较高，水淹不着。”
白姨娘一听，喜的合不拢嘴。
“地方都选好了？大姑娘怎么也不说一声。”
“让我白着急一场！”
舒然把画在树皮上的图纸翻过来，给大家过目。
“最近光忙着考虑这个。”
“就想着等一并准备好了，再给你们个惊喜。”
她设计的房子，一进的院子，南北通透。
一大两小三间屋子，一间灶房，周边还留有余地。
舒然指着空下的那些位置，一一解说：
“这里可以栽树，就跟秀兰家一样，栽果树就不错。”
“这边摆上桌子凳子，夏天能乘凉。”
“西北角这位置太阳不大晒得上，适合挖地窖。”
“地窖一定要挖的大一点，存储粮食和越冬菜。”
“还有这几个空角。”
“以后要是嫌三间屋子住不下，可以慢慢再建。”
除此之外，舒然还将屋子的墙壁设计成了空心墙。
从外面和灶房两个地方烧火。
就能通过热气循环，让整个屋子暖和起来。
全家人凑在一起看图纸，都啧啧称叹。
舒荷憧憬道，“烧火取暖啊。”
“那咱们一定要多存一些柴火才行。”
舒然说，“所以，趁着最近农事不太忙。”
“我觉得，不然就从明日起开始建房子。”
“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除舒荷、舒子睿、舒晴立刻齐声捧场，“没意见！”
舒然忍着笑又问舒老太太，“祖母，您看？”
舒老太太悠闲地抿了一口茶，说，“不是早就说了。”
“祖母老了，以后家里的事都由你拿主意。”
舒然又看白姨娘。
白姨娘满面笑容道，“我更没意见了。”
“大姑娘想的房子这么好。”
“我啊，只想赶紧动工，赶紧住进去！”
盖房的计划就这样被全家人一致通过。
正在众人兴致高昂，商量着盖房子的种种安排时。
舒老太太却忽然说，“新来的那些人，他们过他们的。”
“原本就与咱们没什么相干。”
“以后咱家的人都不许打听别人的事。”
“也不要往那边乱跑。”
几人听了都是一怔，相互看了看。
舒荷代替大家提问，“咱们不认识那些人。”
“祖母特地提起，应该是有什么缘故吧？”
舒老太太语气还是淡淡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看秦大人似乎都不大理睬那些人。”
“咱们只要知道，别去招惹就够了。”
白姨娘和孩子们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
但也只能不再多问，全都点头答应了。
大家都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
只有舒然一人留在屋里。
舒老太太知道大孙女有话要说，“来，陪祖母喝茶。”
“你做的四种茶，还真是各有千秋。”
舒然了然笑道，“但祖母还是最喜欢这薄荷菊花茶。”
舒老太太亲自给舒然倒了一杯茶。
“你说，我为何非得叮嘱你们，不要接近那些人？”
舒然垂眸嗅着茶杯里清凉的香气，说，
“祖母方才不是说了。”
“那些人神秘的很，连秦大人都不管。”
舒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舒然。
“除了这个，你知道的。”
“祖母能猜想到的，你又如何想不到？”
舒然眼看回避不了，只得说，“祖母，有些事我不能……”
舒老太太抬手制止了她。
“你不能说，不能放弃，更不甘心半途而废。”
“那就不必说出来。”
老太太慈爱地笑了笑，接着道，“我老了。”
“凡事难免习惯求稳为上。”
“你却不一样，你还年轻。”
“想我年轻时，也有这股子不服输的冲劲儿。”
“所以你小时候刚开蒙识字。”
“我就跟你爹说，你最像我。”
舒然心绪五味杂陈，“祖母，我……”
舒老太太看了眼窗口。
声音低的只有她与舒然两人听见。
“新来的这些人避居深山。”
“虽然表面看，他们并不瞒着任何人。”
“但实际上，谁知道他们私底下都做了什么？”
“且看这个形势，秦大人也已经打定主意与他们为伍。”
“可见凤凌所图甚大，”
舒然心头轻颤了几下。
过去她只知道舒老太太思绪清晰，最拎得清。
但没想到老太太从未过问过凤凌的事。
却能将局势看的如此清楚。
舒老太太笑着看了孙女一眼，示意她放松些。
“秦凤国一直有个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当年开国大国师卜算。”
“凤家非池中物。”
“总有一日，凤家将出一天星，有紫宸曜日之相。”
舒然蓦地瞠目，“那就是帝王之相了？”
舒老太太颔首，“是帝王之相，却又非帝王。”
“因为它将压过帝王一头。”
“在它的照耀下，帝星将会黯淡，名存实亡。”
“传言是这么说的。”
舒然问，“这个秘密会动摇国本。”
“秦氏皇族怎么会允许传扬出去？”
舒老太太说，“所以说，除了皇族。”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此事，据我所知，不超过五人。”
舒然忽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问：
“祖父便是其中之一？”
舒老太太叹气。
“确切的说，最初知道实情的是你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