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唐巧嫣放在屋里的椅子上,芸家大姐这才依依不舍的去给几人泡茶。
见大姐出去,她这才用好奇的语气开口问道:“芸姐姐,你们家是要办喜事吗?”
方才初见芸娘,二人都以为是芸娘喜事将近了,可如今进了院子来见了她姐姐,唐巧嫣顿悟,这怕不是个误会吧?
不解为何妹妹要这么问,唐大哥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制止她,生怕她说出什么让二人尴尬的事情来。
没有瞧到他的眼神,芸娘给她剥个糖果,塞到嘴里:“是呀,小嫣宝眼睛真亮。”
唐巧嫣自然直接无事她大哥的眼神,她可是看出来了,这要成亲的人可不一定是芸娘呢!
只可惜她大哥当局者迷,还一意孤行的在那儿伤心的不行。
那就只好她这个做妹妹的来提点一番了。她装似犹豫的问道:“是你要……”
不等下面的话说出口,芸娘自然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当下脸颊一红,下意识的就看了唐大哥一眼,连忙摆手解释道:“哦,不是,不是我,是我姐。”
这个姐说的自然就是方才的芸家大姐了,弄清事情,唐大哥随即喜笑颜开,傻傻的看着芸娘。
“哦。”唐巧嫣故意拖长了尾音,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两个脸颊绯红的二人。
这两个人明明心里都某对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呢?看得她这个灯泡都着急了。
说来这也怪她这个大哥,实在是太自卑太不勇敢了,要是能鼓起勇气媳妇儿早就到手了。
感叹归感叹,只能慢慢来。
看着屋子里的红喜字,唐巧嫣忽然想起了芸娘方才在门口时的那一抹哀伤,忍不住问:“大姐姐办喜事,可是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呢?”
那神情时刻关注着她的唐大哥自然也是发现了的,只是他一直没有去问,饶是现在她问出了口。他依旧是觉得不妥。
双眉一蹙唐大哥就开始教育她:“嫣宝,这么说太失礼了。”
说完还不忘小心的看了芸娘一眼,他怕她会生气,生妹妹的气,也生他的气。
他从小就是个被人嘲笑的跛子,他知道他不应该过多的去探究别人的事,他配不上。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严厉和厌恶的眼神,芸娘只是对着他莞尔一笑,然后十分温婉的道:“无妨。”
只是那温婉下,难免因为这个问题染上几许惆怅和哀伤,心事难藏。
看着心上人这副模样,唐大哥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当下顾不上那许多自卑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芸娘自然是明白他心中对自己的那一份关怀的,只是这事儿毕竟事关她姐,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犹豫之下,芸家大姐已经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刚泡好的茶水。
应当是方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笑着道:“别别扭扭的做什么,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没有顾忌他们几个是外人,芸家大姐给他们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她要嫁的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夫婿,二人自幼订婚,感情自然是好的不行。只是对方家境一直不允许二人太早结婚。
索性那姐夫也是个勤勤恳恳的,为了早日娶到心爱的女子,每日都辛劳的干活,眼看婚期将近。
二人自是欢喜的不行,却不想意外发生,前些日子,有一日在干活的时候那姐夫不慎被货物砸中,伤了身子。
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医治,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可惜大夫依旧说已经无力回天了。
新郎没有多少日子了,所有人都自然不愿意再提这门亲事,可偏偏芸家大姐不,她依旧毅然决然的要嫁过去。
这才有了现在这副喜气洋洋的场面。芸家大姐笑着说完了这个故事,只是眼中到底没忍住流出了几许泪花。
芸娘那些帕子给她擦拭一二,叹了口气替她说了没说完的话:“姐姐说,一辈子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没有那么多的福分能陪在他身边走过最后的日子,就觉得很满足了。”
相爱而不能相守,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剧了吧。
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唐巧嫣忍不住心有所感,失去爱人的痛是会窒息的。昨日梅毅不过是拒绝了她,她就已经难受的不行了。
可再看这芸家大姐,明明和心爱的人相爱就要成婚了,可偏偏造化弄人。看着心爱的人生机一点点逝去。
还要强装开心的独自操办喜事,将自己送去守寡,这简直比凌迟还要残忍,偏偏爱一个人就是如此的甘之如饴,哪怕是凌迟又何妨呢?
唐巧嫣不禁佩服起眼前这个女子:“大姐姐,真的是个很有勇气的女子。”
一瞬间,她想帮一帮她,这种心情在她心中越来越坚定,她严肃的问道:“那位大哥哥生的什么病,我能见见吗?”
瞧着眼前这七八岁大的孩子,突然露出这种庄严的神态,芸家姐妹俩都是一愣。
好在唐大哥在家中这情况是司空见惯的,随即也想到了什么,立即给二人解释道:“我妹妹此前学了点医术,所以听到有人生病就很好奇。”
他知道嫣宝这是准备试一试了,虽然不可置信,可他的腿疾就是嫣宝治好的,没准她有办法呢?
听了这个解释,芸娘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原来如此。”
毕竟是个孩子,医术再高超总归也不会高过城里最厉害的老大夫去。只是不想扫了这孩子的兴。
芸家大姐显然也是这个想法,十分夸张的哄她:“妹妹这么小就会医术啊!真厉害,我带你去看。”
也难怪二人将她当做小孩子来哄,毕竟她这个年纪,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学,能治的了几十年老大夫都治不好的病,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好在,她倒也不在乎这些虚的,毕竟没有看到情况,她我不敢打包票就一定能将人治好,她挠了挠头,十分谦虚的道:“不过是略懂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