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华看到两人进门,多少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作为婆婆,说实话让她管这种事有点不大好,横加干涉儿子儿媳的私事是逾矩的行为。
但她三儿媳不一样啊,青黛这孩子命苦,没人替她做主。
如果老三当真欺负了她,自己说什么也得站在她那边。
等到盛青黛和陆北北回房休息后,徐春华关上门,便要出去。
“老婆子,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啥去哩?”陆继扬问道。
徐春华怎么好意思告诉陆继扬实情,瞪他一眼,冷冷道:
“你管我干啥,你赶紧睡吧!”
说完,徐春华拉上门,跑到陆南城院子里。
陆南城原本已经要睡下了,听到门外有动静,第一反应还以为他媳妇儿来找他了。
不过下一刻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娘?”
陆南城疑惑地看向鬼鬼祟祟的徐春华,满脸不解。
大晚上的,娘不睡觉,跑他屋外来干啥?
徐春华闻言也有些心虚,咳了咳,捡起老母亲的庄严来才说:
“咋了,娘不能来?”
“不是,只是娘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啥事吗?”
要跟成年的儿子说那事儿,饶是徐春华她也有些不大自在,迟疑半晌,还是咬咬牙问:
“今天晚饭后,你带着青黛干啥去了?”
被徐春华这一问,陆南城也回想起了傍晚那一幕,夜色下脸色徐徐变红。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徐春华哪能不清楚,她跺跺脚,叉腰指着陆南城小声斥骂起来:
“你你你!这么点时间你都忍不住吗?青黛性子好,可你也不能这样侮辱她!”
听到徐春华这话,陆南城知道她是误会了,迅速摇摇头,解释道: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欺负青黛。”
徐春华脸上的愤怒滞住,“没欺负?”
“没有。”
徐春华听到他肯定的答复,总算是放下心来。
“那就好,你可不能欺负青黛,初五就办酒宴,也没几天了。”
知道自己那是误会了,徐春华脸上有些尴尬,没说两句便回了屋子。
陆南城站在院子里,偏过头看向盛青黛所在屋子的方向。
幸好自己及时停下了,不然指不定他娘今天怎么削他呢。
原本他已经要睡下,被娘这么一搅和,陆南城的睡意彻底消失。
他的脑中满是之前的那一幕,红唇乌发雪肤,迷离的双眼,灼热的呼吸……
身上的燥热使得他根本睡不着。
即便拉开被子,身上仍旧滚烫得仿佛盛夏。
看着不争气的某处,陆南城揉了揉太阳穴,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
站在寒意冻人的夜幕下,陆南城舀了一瓢冷水,径自从肩上冲下来。
一瓢又一瓢,那股要人命的温度,总算被压制下去了。
陆南城换了身衣服,这次躺在床上,他不敢再想盛青黛。
可想念哪能控制。
直到天际开始出现微光,公鸡打鸣叫早,陆南城才意识到自己一夜无眠。
不同于陆南城这头的千回百转,虽说盛青黛睡前也想起了方才的那一幕,可她好歹不仅见过猪跑,还吃过猪肉,这样的小场面不至于让她失眠。
反而因为心情愉悦,她睡得极好。
第二天是年初二,按照习俗,出嫁的女儿都会带着丈夫孩子和礼品回娘家看望父母。
徐春华回娘家的东西早早就收拾好了,正要出门时,看见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陆南城,欲言又止许久。
最后还是眼不见为净,领着陆继扬走了。
年轻人哟~
屋子里盛青黛和陆北北正放下碗,看到他进来,都有些惊讶地打量着他的熊猫眼。
陆北北的表现最为夸张,凑到陆南城身旁,仔细瞧了又瞧,取笑道:
“哈哈哈,三哥,昨晚你偷牛去了,一晚上没睡呢!”
陆南城眼神幽怨地与盛青黛对视,闻言抬手抵着陆北北脑袋,将她推开,“你才偷牛。”
盛青黛有些心虚,她大致能猜到些原因。
前世两人婚后并没有同房,后来感情逐渐深厚,在还没戳破那层窗户纸时,陆南城总是恪守着规矩,以至于他长时间顶着黑眼圈。
不过她也没有想到,陆南城这辈子居然提前顶起了黑眼圈啊!
“好了,先吃饭,今天嫂子和娘他们都要回娘家,中午应该也只有我们几个。”盛青黛果断转移话题。
陆南城也没揪着这事儿不放,说到底,这还是他自己的原因,和他媳妇儿没有关系。
“二嫂今年应该不回去,中午和二哥他们一起吃吧。”
盛青黛想起前天发生的事儿,叹了口气,“也是,那到时候我叫上二嫂一起。”
……
陆西城屋里。
虽然何兰花已经彻底死了心,可到了初二这样特殊的日子,还是难免有些伤怀。
陆西城看到她这模样,很是心疼,走过去将她拉到桌旁,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好了,先吃饭。”
“嗯。”
陆西城迟疑片刻,提议道:
“如果你还是想回去看看,一会儿吃完饭,我跟你回去一趟。”
何兰花摇摇头,“算了,上次咱把他们房子都给拆了,要是回去,说不准他们要做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呢,我们可就两个人。我就是有点不习惯,不是想他们。”
陆西城一想也是,兰花还挺着肚子,万一推搡时磕碰到,那可是大事。
“好,那就安心吃饭。”
不止何兰花不习惯,其实马红卫也很是不习惯。
自那天之后,她的几个儿子纷纷和她划清了界限,就连过年,也没凑到一起。
何家在无声无息间分了家。
那天的事儿也被隔壁几个碎嘴子宣扬了出去,马红卫这几天压根儿不敢出门,生怕被人指着鼻子骂。
不过就算这样,马红卫也没想过让几个儿子将那钱还回来。
她把心里的郁气和埋怨,全算在了何兰花的头上,正等着她回门时,狠狠教训她一顿。
可从天亮等到天黑,哪里有何兰花的影子。
几个儿子都陪儿媳回娘家了,空旷的何家院子只剩下他们老两口,何大志又是个话不多的。
马红卫之前的盘算完全落空,她那心软的女儿,这次似乎真的不要她这个娘了。
环顾院子,被砸碎的瓦片还没补上,她向来心疼的儿子也跟她离了心,唯一的女儿如今也怪上了她。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可谁家不是这样,好不容易养大个女儿,一毛钱不孝敬父母那哪儿成?
不就拿了她点钱,自己可是给了她一条命啊!
没有自己,哪儿有她何兰花?
要不是自己当初心软,她说不定早就和前头那几个一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