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杨小妮手写的。
杨小妮就这那些清单上的条款，一条，一条的给她解释，从手术费，到用的药，无比的耐心。
直到对方指着一条，问道，“这是干啥的？”
“这是做手术的一次性耗材。”
“什么意思？”
石小虎婆娘一脸的疑惑，“你的这个我不懂，你换个我能听懂的说法。”
“就是做手术的时候，用的东西。”
“比如呢？”
“比如，做手术的专用手套。”
“手套？”
石小虎的婆娘似乎非常不能理解，“这手套多少钱？”
“两毛。”
杨小妮耐心的回答。
其实她用的手术手套并不是医院的，而是从空间仓库里拿出来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手感都要好得多。
两毛钱，远远买不到。
而杨小妮，只是给她算了医院的价格。
但，石小虎婆娘却急了，“两毛钱，什么手套，要这么贵，就算我们公社里最贵的手套，也才几分钱啊！”
“这是医用的无菌手套，制作材料比较特殊的，跟一般的手套是不一样的。”
“那也不能这么贵啊，两毛钱，都够我家吃一个月的盐了！”石小虎的婆娘表情严肃，一脸的愤恨。
迎着淡定的杨小妮，她想了想。
又问道，“那，我男人他伤的是腿，为什么要用手套，再说，我也没见着那手套在哪儿啊！”
她也是忽然才明白过来的。
她男人伤的可是腿，做手术怎么可能会用到手套这种东西！
“这手套，是我用的。”
杨小妮有点佩服这女人的脑回路了，“是我戴着手套，给你男人做手术的，所以算在手术一次性耗材里头。”
“你戴的手套！”
石小虎婆娘声调一下子又拔高了，“你戴的手套，为什么要算在我男人的身上，你还找我收两毛钱，我就说嘛，你们这个县医院就是心黑，医生用了的东西，也要算在我们病人头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
杨小妮看着情绪激动的石小虎婆娘，脑袋瓜儿简直是嗡嗡的，有这么一瞬间，她觉得对方说的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
“我们住院的时候，就交了三块钱的，这才一天就没了，你们这心也太黑了，我要去举报你们。”
石小虎婆娘一阵吵闹。
杨小妮的耐性也是被消耗殆尽，她明白，对付这种人，太善良就是不行。
“嘭——”的一声将手里的病例本往桌上一砸，吓得对方一顿。
然后，杨小妮指着门外，冷笑道，“要举报？你赶紧的，别走，用跑的，好吗，再晚一点我可就休假了。”
“……”
这给人整不会了啊。
石小虎的婆娘被突然发飙的杨小妮给吓得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指着杨小妮骂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举报你。”
当然，石小虎婆娘的举报，肯定不可能成功的。
相反她的事情传开以后，公安同志还将她给教训一顿，要不是看在她男人做了手术，需要人照顾的份儿上，还得将她抓起来关几天。
石小虎两口子老实了，但石小兰那边，就气人了。
她回下河湾之后，就开始在村里造谣，“你说着乡里乡亲的，杨医生做的这个事情，也真的是不叫人事儿，说好了亲自给我哥哥做手术的，最后，还让我们交了好几块钱，亏得我还说了那么多好话，合着全部白说了，早知道，还不如说给狗听。”
“……”
院子里的看热闹的人听了，都忍不住暗地里撇嘴：这石小兰占便宜占习惯了，没想到，这回怼到杨医生头上了。
这杨医生也是够厉害的。
愣是没让她占便宜不说，据说还差点儿把她娘家嫂子给送进公安局。
可见，杨医生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但是这种话，大家也不会明面说出来，都是背地里议论着。
大嫂陈惠珍听了，忍不住皱眉。
先去找了婆婆纪明珠，“娘，这石小兰想要占弟妹的便宜也就算了，这现在便宜没占着，还回来说话败坏弟妹的名声，咋办啊？”
这种事情，纪明珠以前是见得多了。
就在顾孟生“克妻”谣言传的最凶的时候。
她一向是个性子温婉的人，刚开始还会为了儿子争辩几句，后来，说得人多了，儿子也劝她不用争辩什么。
她也就放下了。
轻叹一口气，“清者自清，我相信我家的儿媳妇不是那种人。”
“这倒是，我也相信弟妹不是那种人。”陈惠珍说着又提醒道，“不过，娘，弟妹她说要去盐城的，不会就这么直接走了吧？”
“不能，她昨儿出门之前，说了今天还会回来的，我给孟生准备了一些特产，让她给带去，她今晚还得回来呢。”
陈惠珍点头，“那就好，对了，我看弟妹挺喜欢吃地皮菜的，我家里还有一些晒干的，我给拿来，娘你一会儿给收拾好，让她一并拿着带去盐城吃。”
“你啊。”
纪明珠其实挺欣慰的。
儿媳妇妯娌间相处和睦，也是她这个婆婆的福气。
陈惠珍却不以为然，“这又没什么，就是一些野菜干，又值不了几个钱，这一回弟妹给孩子们带回来那么多东西，我都没有谢谢她呢。”
婆媳俩边说话，边给杨小妮收拾东西。
菜干，蘑菇干，土鸡蛋，还有腌肉……纪明珠给收拾了满满的一竹筐，让杨小妮给顾孟生带去的。
当天晚上，杨小妮回来看到那么多东西，都被吓得傻眼了，“娘，你怎么给我收拾这么多东西呐？顾孟生他一个人哪里吃的了这么多东西？”
说着，想要拿出一些东西来。
“这不是还有你么，你们一起吃。”
纪明珠笑着不让杨小妮拿出来，“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丽香么？”
说起计春玉，杨小妮顿了一下，只听到纪明珠开口道，“前几天我接到了丽香写来的信，她说，她最近也要去盐城找孟生，这样的话，你这回再去盐城，说不定还能看见她呢，到时候，你也给分给她一些。”
“哦，好啊。”
杨小妮的心，沉了沉。
随后挤出笑容掩盖了对计春玉的不喜。
纪明珠没有察觉到杨小妮的异样，继续道，“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眼瞧着这都二十多了，还没处上对象，也是怪我啊。”
“娘，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
“嗨，其实丽香在我们下河湾，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姑娘了，干活儿勤快又利索，还上过小学，长得也不赖，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年纪拖到这么大了还没处上对象，这一回，她去盐城找孟生，闺女啊，你是她表嫂，算是娘的小小请求，丽香的婚事麻烦你放在心里。”
“娘，这事儿我们怎么管得到呢？这二姨和二姨夫都回来了，丽香表妹的婚事，也轮不到咱们插手啊。”
纪明珠闻言，也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只是害怕丽香从小没有跟你二姨他们一起生活，她这一走，怕她不习惯。”
说着，她又忍不住叹气，唏嘘的道，“唉，想一想丽香跟着我的日子，她也受了不少的苦，再加上前几年孟生的名声，她没跟着受了不少的白眼。”
说起顾孟生。
杨小妮忽然想到他的克妻谣言，她好奇的问道，“娘啊，你跟我讲讲顾孟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