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顾孟生挡在门口不让纪明珠看屋里，“我就是准备明天穿的衣服，娘，明天腊八节，我得去一趟三里村。”
在庆云县，有个习俗，过了腊八就是年。
顾孟生本来也不在意这些的，但是，他得为明天送杨小妮回去，找一个借口啊。
纪明珠闻言，满意的点头：“嗯，是该去看看，对了，上次娘熏的腊肉，你也给拿一块过去，家里还有腌鱼，你也记得带上，另外，路过公社的时候，买点白糖和吃的，还有……”
看着亲娘还想继续说，顾孟生笑了几声，“娘，小妮家好像不缺这些的。”
“你这孩子，知道什么？杨家不缺，不代表我们就可以不拿，这是我们该有的礼数！”纪明珠严肃的道，“这要是放在以前，三聘六礼一样都不能少的，也就是现在新社会，一切从简，才不用没那么多讲究。”
“好，我知道了，娘。”
顾孟生摆了摆手，“娘，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去睡了。”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
纪明珠转身准备走，但，顾孟生忽然又叫住了她，“娘啊。”
“怎么了？”
“春玉在家么？”
纪明珠有点不明其意，“在啊，这会儿只怕已经睡了，你找她有事啊？”
“哦，没事。”
顾孟生不动声色的道，“娘，春玉的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给她找一个婆家了。”
说起计春玉，纪明珠不由叹了一声，“唉，你说的对啊，其实这孩子很多人说亲的上门的，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是嫌弃这，就是嫌弃那，总之就是一个也瞧不上，眼看就快二十四了，要是嫁不出去，我怎么跟你小姨他们交代啊。”
在农村，女孩子十七八岁就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谈个两三年，自然而然就结婚了。
可计春玉快二十四了，在别人眼里，已经是老姑娘了，加上家里成分的问题，能看上她的本就不多。
如今年纪又大了，说亲的更少了。
不过，纪明珠与她相处这么多年，也算了解计春玉的性格，她道，“孟生啊，我觉着春玉这孩子就跟你姨夫一样，心里有股傲气，心眼高得很，瞧不上村里那些人，春玉的婚事啊，怕是还得要你费点心，看看你部队有没有合适的，给介绍介绍。”
顾孟生沉默了良久，“娘，我会留意的。”
“嗯，那你早点睡，我去准备明儿拿去小妮家的东西，对了，我前儿还给小妮买了一套衣裳，你也给带过去”
“娘，你的钱留着自己花吧，小妮的东西，我自己买就行了。”顾孟生忍不住提醒。
纪明珠却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咱们庆云县的风俗，这女人定了亲之后，就是男方家的人了，逢年过节的新衣服，都得婆婆准备。”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不过，现在大环境不好，大家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但是，顾家不同。
顾家虽然看着跟村民一样穷，纪明珠平时也过得低调，但顾孟生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他的媳妇，纪明珠自然爱屋及乌。
杨小妮也就成了纪明珠最喜欢的儿媳妇。
见纪明珠这样说，顾孟生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娘你一会儿把衣服拿给我，另外，您也不要熬太久，早点休息吧。”
“没事，娘上了年纪，睡得浅，你还是快点去睡吧。”纪明珠说着，端着油灯去了厨房。
“……”你不去睡，我没法睡啊！
顾孟生抱着衣服傻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被窝里的杨小妮对他招招手，“顾孟生，你过来。”
顾孟生进屋掩上门，问道，“怎么了？”
“你小声点儿。”
杨小妮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要不，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纪明珠不睡，他要是还去马伟阳那儿，肯定会被发现的。
“你确定？”顾孟生转身看着杨小妮。
杨小妮微微有些脸红，“那娘她不去睡，你要是再去马伟阳那儿，她肯定会问的，再说了，大半夜的，你去打扰别人睡觉也不好。”
她没有忘记顾孟生说过，他很少回村子。
连自己家的菜园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村里人熟悉，还跑去一起睡？
小姑娘懂事。
让顾孟生心里暖暖的。
杨小妮缩在被子里，对他道，“我洗好先睡了，你自便啊。”
说完后，她突然觉得自己话里有矛盾。
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有暧昧气氛，她刚才的话不就特意提醒顾孟生，她洗好澡了？
“呃，我的意思是，我困了，先睡了。”
不解释还好。
这一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楚了。
顾孟生看着紧张的杨小妮，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好。”
说着，把手上的衣服放回柜子，然后又将杨小妮的洗澡水收拾了，又跑去堂屋一趟，才重新回到屋里。
这会儿，杨小妮一动不动的，似乎真睡着了。
他接了外套，抹黑进入被子，，轻轻的躺在了杨小妮的身边，被子里的人依旧没动。
但是顾孟生却感觉到，她身体轻颤的幅度。
只怕是装睡的。
顾孟生也不揭穿她，老实的躺在外侧，两人盖着同一个被子，随着炕火温度上升，被窝里传来一股淡淡的香甜味。
顾孟生肯定，这甜味就是杨小妮身上传来的。
杨小妮周身软软的，香香的，让顾孟生脑子里不由回想起刚才在空间里意乱情迷的场景，顾孟生觉得，浑身燥热起来。
不过，为了不吓到杨小妮，他愣是僵着没动。
而杨小妮，也不敢动。
甚至手背碰到顾孟生的胳膊，像刚出炉的铁块滚烫。
突然，顾孟生嘶哑的声音响起，“小妮。”
“嗯？”
“你放心睡，我刚刚已经让小裴去三里村了，告诉娘你明儿就回去。”顾孟生体贴的道。
小裴是他的警卫员，一直跟在他身边。
这次回来，就住在顾家大院外面的屋子里。
不过，这个事儿他没告诉杨小妮，私心也好，故意也好，反正，今晚他就是不想跑出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