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一切从简,等姚更他们翻山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入土了。
“怎么了,我看你们的脸色都不好呢?”
“老村长没了。人刚刚入土。”
“哎,他也不容易,要不是有心事撑着,恐怕活不到现在。”
“咱们吃些饭,下午就出发。”
“再休息一晚上吧,我看你们脸色都不太好。”
“伯父,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西北环境艰苦,郑婆子和英子这几天身体都不太舒服,赵川想尽快离开这里。
那边郑婆子还在与姚更等人叙旧,十来年才见到的人话也是多的说不完,幸好赵川提前与姚更他们打了招呼,那场洪灾的原因还是先瞒着郑婆子为好。
“英子,一会让小根他们去做饭,你回车上躺一会儿。”
今早上英子过去送饭的时候,赵川就发现英子的脸色不太好。
“好。”
英子不是矫情的性子,身体这时候出问题只会拖累行程,她还是要注意点的。
车子停在院子的一角,关上车门就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英子很快就睡着了。
赵川带着东山村的人将他们的东西安置到车上,“姚爷爷,这些物品必须要有取舍,我们的车辆有限,东西放太多人就坐不下了。”
“听你的。姚成,你带人将没用的东西都挑出来。”
“知道了。”
毕竟这一路要靠着这个小伙子,而且现实也摆在这。
昨晚上章由和妻子商量到半夜,还是决定跟着赵川走,他们夫妻倒是关系不大,可两个儿子马上到了娶妻的年龄,不走出去谈何找媳妇。
所以昨晚一家四口人干脆连觉都没睡,想着早点收拾出来。可看现在这情形,他们怕是白收拾了。
“伯父,您带着打猎用的弓箭就好,其他的可以舍下,路上我会为你们置办的。”
那带着一块又一块补丁的被子连露出来的棉絮都是黑硬单薄的,扔了也不可惜。
要不是知道这位赵公子确实是不差钱的主,章由和东山村的人还真是不舍得。
午饭很简单,是赵石带着小根他们做的面条。
“多少年没吃饭真这么好吃的面条了,我已记不清楚。”
“可不嘛,咱们大西北最有名的吃食就是面食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能喝口粥都是好的。”
“少说点不好的事,以后我们好好干,也能过上好日子。”
东山村的几个人嘴里咀嚼着的是久违的问道,心里想的是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赵公子,我们回去是不是还要走离山?”
“有别的路可以走?”
“…没有。”已经装了几天隐形人的刘丰想到来时在离山的遭遇还有些腿软,他发誓以后再不接这样的活了。
“赵川啊,离山怎么了?”姚成耳朵灵,正在车旁边站着的他将赵川与刘丰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没怎么,没事,嘿嘿,没事。”赵少爷不想说,他便不能秃噜出去,看来还是少说话为妙。
“何必藏着掖着,是不是离山那里不安全?赵川,你放心,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出来,就知道会有这种风险,我们想的开。”
“不许你们说,是怕让你们担心。”
“有你在呢,我们信得过你。”
“好。”
可是临出村口的时候,章由却转身跪了下去,他冲着自家的方向连着磕了几个头。
看他这样,东山村的人也下了马车,他们也向着东山村的方向磕了头。
“走吧,都说故土难离,却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
姚更被人扶上了马车,看着渐渐模糊的村口,姚杏哭的有些伤心。
赵川打头,车队走的比来时快了些,所以他们两天后就到了岭头村。
可这次进村赵川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停车!赵石,带人守在这里,我去前边看看。”
“是,少爷。”
赵川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章由到还好点,毕竟也算是见识过了,东山村那几个人都被惊的张大了嘴。
“哥,刚是不是有人飞起来了?”
姚成用胳膊怼了姚更一下。
“我耳聋眼花,没看到。”姚更气的回怼了他一下,他这兄弟净问些傻问题,大家可都看着了,能假的了嘛!
赵川对于危险的存在一向是敏感的,他看着远处关着的院门,几步便跳了进去。
地上躺着的人便是那老两口,血迹从屋里一路延伸至门外。
赵川摸了一下老人的脖子,尸体已僵,怕是两天前的事了。
他在屋里和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灶房里的柴火堆下边发现了一个洞口。
“…栓子,你在不在?我是前几天路过这里的赵川。你在的话,能不能回我一下?”
赵川不了解那孩子,只是上次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到这孩子说几句话。可这洞口太小,他根本就进不去。
他又叫了一声,仔细听才能听到即便有人的喘气声。
“…救…我…求…你…”栓子的气息很微弱,他在这个洞里待了将近三天,或许更长的期间,他很恍惚,但是他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把手递给我,我拉你出来。”
赵川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慢慢地将人往出拖。
栓子浑身颤抖,不知是不是冷的,浑身无力地趴在地上。
赵川抱起他往村口车队的方向走,这院子肯定是不能让英子他们看见的。
“栓子受伤了?”
英子想要上前,赵川却不让,“你和郑婆婆不要上前,东山村的姚三爷略通医术,我让他给看看。”
赵川怕英子和郑婆婆过了不好的病。
“那你快去。”
“我来看看,你将他放车上。”
东山村的几个人坐一辆马车,为了给这个孩子让地方,他们都下了车。
姚成看了看孩子的脸色,诊脉过来才长吁了一口气。
“不碍,是长时间未进食导致的体虚弱症,养两天就能好。”
“川子哥,让他坐郑婆婆的车,我和郑婆婆坐一辆。”
栓子人虽然清醒,但是他全身无力,根本就坐不起来。后边的三辆马车坐的满满当当,实在放不下他。
其实就连英子和赵川的马车前后也挤着人,只车厢里清净些。
“赵…公子,前…前边可就是离山了!”
刘丰颤着话音提醒道,却被赵川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言语。
“我们就在村口生火做饭,吃完了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