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担心出门在外的赵川,此刻赵川也在想着自己心爱的小姑娘,他摩挲着手里的荷包,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英子的叮嘱声。
这个荷包是英子给他拿的,里边装了一万两银票,英子说是他之前投在她银楼的银子挣来的,这才多长时间,几百两就变成了一万两?
自己的小未婚妻怕不是财神座下的童女转世吧?要不怎么做到年入几万两的?
“川子,过来喝点热水。”
“好。”
赵应勇的话打断了赵川的胡思乱想,今日赶的急,天黑只能留宿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幸好林子里有一处荒废的客栈,不大,只有前院后院两进,二人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屋子烧水喝。
“是不是想英子了?”
赵应勇可不管儿子脸皮薄不薄,该揶揄的时候绝不放过。
“是啊,爹,想她。”
“嚯,你还挺实诚。”
“爹,您当年为何突然就放弃跑商了?”
“因为你们啊!”赵应勇给自己儿子倒了一碗水。
“我开始决定跑商的时候理由很简单,作为男人都想出去见见世面,挣很多钱让你们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头两年还好,那时你还小,你娘更多的精力都花在你身上,从你四五岁开始学武之后,就由你爷爷接手管你。”
赵应勇顿了一下,“你很懂事,苦了累了,一声不吭,你娘突然就空闲了起来,那个时候她特别想再生一个孩子,可我不常在家,你娘又怀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身体开始出了问题,直到我被你爷爷提醒的时候,你娘已经做不了体力活,也是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你娘的身体问题有多严重,她的病不光是身体,心病或许更严重。”
赵应勇看着儿子与自己相似的脸,“她没有娘家,心里只有我们赵家几个人,如果我们有一个出现问题她怕是都无法承受。显然当时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我,我知道她每次在我决定出门的时候都会躲起来偷偷的哭,只是我那时候只想一门心思的挣钱,你爷爷骂我榆木脑子,说我不知心疼人,我依旧认为我是对的,直到你娘眼睁睁的晕倒在我面前,我才醒悟,挣再多的银子也代替不了你娘,她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所以我便决定再不出去跑商。”
“爹,我只是想变得强大一些,至少是能让英子依靠的。”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想让英子依靠你,并不是一定要强大到什么程度,其实英子这段日子一直在依靠你啊。”
“可我总觉得我配不上英子妹妹,她聪明漂亮,能说能画,她爱好挣银子,别的我做不了,这个我或许可以…”
“夫妻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你为英子挣多少银子也不会给你们的关系带来多大益处的。你知道吗?我当年决定不跑商之后,你爷爷才说我成熟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
说完赵应勇不再理会赵川,这孩子钻牛角尖了。
父子俩决定分开守夜,赵川守上半夜,赵应勇守下半夜。
赵应勇刚替了儿子,让他去歇歇,二人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阵阵凄厉的哭声。
赵川还未躺下,当然也听到了声音,他看了自家老爹一眼,闪身躲在门后,赵应勇拿着家里特制的铁杵,悄悄地出了房门。
哭声是从后院里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赵应勇顺着廊沿往那个房间走过去。
刚摸到房门前那哭声便戛然而止,看来是有人故意引他过来的。
赵应勇一脚踢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未见人影。
借着微弱的月光,赵应勇环顾着屋子里的摆设,大概是废弃的时间久了,里边连个桌椅都没有,唯一剩下的床也只剩下一个架子,藏身是不成了,赵应勇用铁杵推开床上的破被子,正想转身出去,忽感一阵掌风从头顶袭来,躲避已是来不及,赵应勇只能抬手对上。
电光火石间,十招已过,赵应勇发现来人功力只怕在他之上。
“啊,爷爷救我!”
前院的一声叫喊打断了二人的焦灼对战,只见来人虚晃一招,转身就往前院掠去,快的赵应勇只看见一个影子。
叫喊声出自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之口,此时正被赵川踩在脚下。
来人看到此景顿时愤怒异常,掌风直奔赵川面门而去。
“川子,小心…”赵应勇来晚一步。
赵川并不惧怕,对于来势汹汹的招式,他都能见招拆招化解掉。
后来赵应勇也加入战局,二对一,优势立现。
来人为了躲避赵川的招式,生生用胳膊去挡赵应勇铁杵,只听“啊”地一声,来人直接倒地不起,也是这个时候赵应勇赵川父子俩才看清此人竟是没有双脚,只剩一双光秃秃的脚踝隐在空荡荡的库管里。
“爷爷,爷爷,您怎么样?”那个被赵川绑住的孩子用身体蹭着地面往那人身旁移动。
赵川还要往前,被赵应勇抬手拦住。
“前辈为何在此装神弄鬼?今日若不是我父子俩会点拳脚,怕是要交代这里了!”
来人招招杀气十足,与赵家父子俩的功夫极为相似。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某只是替人办事罢了,没想到今日遇到了硬茬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我这孙儿才满九岁,二位可否放他一马?”
“爹,不可,这小子身上有毒针,我那会儿差点着了他的道。”
赵应勇拍了下赵川的胳膊,让他稍安勿躁。
“不知前辈的功夫师从何人?”
赵应勇的功夫虽不精,但他跟着自家老爷子学了三十多年,基本的招式套路他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如你先自报家门?”其实老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在外边找了几十年,一个人都没找到。
“在下姓赵,功夫是师承我父,他老人家三十多前曾在宫中当差,后因宫中倾轧心灰意冷,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虽说如今皇室已经不再追查那十二人的下落,赵应勇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半真半假的说一些。
“你姓赵…,你爹是不是赵凌?你爹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何处?”
天黑,老人看不清赵氏父子俩的长相,但不妨碍他从赵应勇的话语里推断出关键之处,当年从宫里出来的十二人里只有一人姓赵,那人便是赵凌。
“不错,我爹还有一兄弟姓武,不知前辈您可否认识?”
“武云是不是?他还活着…哈哈哈…我找了几十年了…哈哈咳咳咳…”
“爷爷…”小男孩不停地拍着老者的后背。
“停儿,爷爷是高兴的。”老人用未受伤的手抚了抚小男孩的头。
“我叫魏赢,当年只有15岁的我因善使毒轻功好被破格调入暗卫,你爹赵凌对我十分照顾,那次出逃他与我们约定好集合地点后我们便分开行动,只是后来只有我一人到了集合之地,其他人却不知所踪。”
“那您的脚…”
“在集合之地等了几天,依旧不见人来,我怕他们遭遇不测,便回转来时路,不料却与一队黑甲军对上,本来十二人里我的武功便是最弱,一双脚也是那时…哎…”
要不是会用毒,怕是如今早就黄土一捧了。
赵应勇把自己所知的自家老爹和武叔后来的遭罪与老者说了个大致。
“想不到你爹竟是为了引开那些人才我和我们分开的,他们还好吗?”
“还好,我爹身体一向不错,武叔虽早年受过重伤,但救他之人待他不错,后来便也恢复的差不多。”
“那便好,那便好。”
“可是,魏叔你今日为何会在此处…”袭击我们父子俩个?余下的话赵应勇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们要小心,海城那边的黑市里有人花银子要你父子的命,取你们人头者每人赏黄金千两。”
魏赢最难的时候曾以乞讨为生,后不经意间得知黑市的存在,凭借用毒的功夫接了几个任务,总算不用在外面过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些年他一直很小心,很低调,要不是有个孙儿让他牵挂,他根本不会铤而走险的出来。
“我虽是暗卫里岁数最小的,如今怕也是身体最不好的,我孙儿还小,我想在还能动的时候多为他做点,接下这次任务我以为会很轻松,没想却遇到了你们。买你们命的人只说你们父子是猎户,此次一路北上,让我们在这里劫杀。”
“海城…爹,是马家父子!”
“哼,上次就不该轻易饶了他们。魏叔,你可愿意去我家?我爹和武叔看到你想必会很高兴。”
“我可以去吗?”
“可以,我家房间多,住多少人都行。而且你的胳膊需要马上医治,怕是不能耽误。一会儿我带你回镇上医治。”
事情本来很简单,赵应勇父子俩得有一人带魏赢祖孙俩回家,剩下一人独自上路。只是在回家的人选上父子俩产生了分歧,赵应勇想让赵川回去,赵川却不同意。
“爹,我已经十五岁了,有功夫有银子,您担心什么?”赵川想尽快完成自己答应英子的事情,那样他才能尽早回家见英子。
“成,那你一路小心,爹把你魏爷爷送到家里,把马家那边的事情解决了,马上去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