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了。
反正除了你之外，我也不知道啥封建时代以后的文言文了。
当即，
蒋澈再度蘸了墨汁。
提起毛笔，心境回到了练字之时的沉浸和空灵。
名……绿色生活肯定是不行的，那就……生态赋！
——呱呱小儿，但饮牛湩，至於弱冠，不明犍状……
这篇曾经在后世，惊艳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八百字文章，在蒋澈的笔墨之下，一点点的被书写在了这个未知的朝代……
而剩下的时间，就是无聊至极的思考问题。
蒋澈打了不知道多少的草稿。
比如，玻璃制造……不懂。
肥皂制作……好像懂一点，酯化反应嘛……
再然后……
他给自己，按照某些穿越历史文的主角模板，用毛笔练字的方式，梳理出了一个完整而又宏大至极的计划！
“咚咚咚！”
“咚咚咚！”
考试结束的钟声响彻。
隔间外边的走廊上，有人疾速奔走着呼喝：“所有考生，即刻到隔间门口等待……”
“不得擅自走动！不得……”
赌一赌谁是状元！
很严谨的考试。
严格以及公正程度，就以目前来看，是完全不逊色于后世的公考和高考等等正规考试的。
尤其是，当蒋澈看到来负责收卷的人，在收卷的时候，用纸条将姓名籍贯一栏给糊起来之后，
真的很正式，很公平了。
对了……
我的籍贯是哪里来着？
好像是……常州宜兴。
但常州在哪里？
宜兴又在哪里？
不管了。
收卷结束之后，考场的考务人员，才通知考生可以离场。
瞬息之间，
整个贡院就仿佛高考结束的学校一样，呼啦啦的人影，如潮水一样，朝着大门口的方向涌过去。
蒋澈沉默着，
没有所穿越的身躯的任何信息，他根本不知道考完试之后，自己应该往哪里去。
但不要紧。
他已经给这穿越的生活，安排了整整五个十年计划。
从肥皂开始，打造自己的庞大商业帝国，然后，要趁机造反，解放劳苦大众。
最后，要让红色主义，在这个时代，就燎原！
随着人潮往前。
却是此时，
蒋澈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颖叔，你考得如何？”
蒋澈回头，映入眼中的，是一个洒脱不羁的美男子，其嘴角挂着淡淡的温文尔雅的笑容。
这……
跟苏东坡有点相似啊！
不是……
是跟电视剧苏东坡的那个演苏东坡的人，有点相似来着。
“你是……”
蒋澈不确定的看向对方。
“你考糊涂啦？”
“我，苏子瞻！”
“也对！那试题莫名其妙，考糊涂也正常！”
“今日醉仙楼？颖叔可要去？”
“子固，还有舍弟，还有……他们都要去！”
蒋澈彻底呆滞在原地。
还真是……苏子瞻苏东坡？
玛德！
老子是穿越到了电视剧里面？还是电视剧苏东坡的演员，真的就跟苏东坡隔着一千年撞脸了？
所以说，
这是宋朝？
北宋？
仁宗皇帝时期？
而苏东坡也从考场里面出来，那岂不是说，这一次考试，是千年科举中，大放异彩的北宋嘉佑二年的龙虎榜？
这一年……欧阳修是主考官，要搞文学改良。
这一年……欧阳修因为觉得苏东坡的答案太完美，觉得这是曾巩的卷子，为了避嫌，将苏东坡的名次压在了第二名。
却又阴差阳错的将曾巩整成了状元？
卧槽！
等等！
历史上真有蒋澈这个人吗？
我特么以为我是被无上伟力给更改世界规则，然后把我的真名给弄来的……
艹！
“发什么楞？去不去？”
“醉仙楼的美酒！大家还准备继续玩六博，你上次不是嚷嚷着要把输了的钱，赢回去的吗？”
苏轼还在开口。
但旁边几个考场，已经有好几个人远远的却目标明确的朝着这边走来。
“子瞻！”
“颖叔！”
来的四个人都是作揖行礼。
苏轼也是回礼：“子厚！子固！子厚！”
然后，
他对着最年轻的那个点了点头。
那个也笑着道：“兄长！颖叔！”
蒋澈秒懂，这就是三苏之一的苏辙。
当即，
蒋澈也是学着众人的作揖方法行礼：“子厚！子固！子厚！子由！”
但两个子厚……也是有些奇怪。
说不定是不同的厚？
“子瞻兄考得如何？怕不是高中三甲之首了！”
苏轼微微摇头，却是洒脱的笑着：“赋未作，诗有缺，就看策论如何了！”
“子瞻兄却是谦虚了！”
“何来谦虚！”
蒋澈沉默着。
一直尴尬着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出卖了自己的浅薄。
毕竟……
跟苏轼这种大文豪认识，还关系不差。
那前身，大概率也是个才子。
而自己……
emmm。自己的水准自己清楚。
这时候就是得少说话，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抓紧时间补习，尽量早一点恢复前身的水准才是正道。
否则，只怕这天命开局，也要搞成天谴结局了。
毕竟，苏东坡也没少跟人绝交的。
众人相互聊着，然后朝着贡院大门外走去。
曾巩苦着脸，表示怕是要让其恩师失望了。
而苏辙跟蒋澈一样，大家说话的时候沉默，大家笑的时候，就跟着一起笑。
莫非……这苏老二也是个浅薄的家伙？也担心开口就暴露了其浅薄？
蒋澈不由得这么想到。
却是此时，
众人都是朝着蒋澈看过来。
“颖叔，你呢，你考得如何？”
其中一个子厚这么开口问道。
曾巩字子固，但这两个子厚，蒋澈是真不知道对方大名是什么。
他只是淡淡笑着：“不知道，就胡乱写了一些。”
“又谦虚！”
“就是！颖叔你可不该如此谦虚的。来，说说，颖叔在诗词上一向极强，这次又做了什么千古名诗？”
“对对对！且说来听听！”
蒋澈满心尴尬。
却是迅速转移话题起来。
“要不……我等赌一赌，谁会是此次状元，谁又是探花？”
“哦？有意思！”
苏轼打趣起来：“看来颖叔对自己很有信心，都内定状元和探花了！”
蒋澈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我赌曾巩曾子固是状元！头名！而苏轼苏子瞻，你是第二名，探花！”
曾巩直接摇头：“这是万不可能的！”
“家师便是主考官，万不可能让我做状元的。”
苏东坡等人也是若有所思起来：“确实……”
正之考量是一定要有的。
太学那些华丽辞藻必定是榜上难有名的，但曾巩也绝不可能拿到头名。
“诸位既然不信，那便赌？”
“好！那就赌一赌！”
蒋澈开口道：“一百贯！”
几人相视一眼，也没有拒绝：“那便一百贯！”
一百贯可不是小钱了。
北宋平常人家，一家五口，一年饮食居住所需，也不过十贯钱而已。
但，能来汴梁参加会试的，又有几个真正的无门子弟呢？
都是寒门士子，而便是寒门，也还是有门的。
至于蒋澈，必赢的局，还怕没钱？
要不是怕太夸张，他都要直接赌一年岁币的额度了。
赌约下定之时，
众人也到了一处繁华至极的所在。
蒋澈，被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高楼大厦，是现代化才具备的建筑物，在古代，哪怕是皇宫，撑死也就三层了。
但……
眼前这高楼，却是让他终于明白，那个叫李约瑟的历史学者，为何如此推崇宋朝了。
或许是受了谪仙李白的诗句‘通天白玉京，五城十二楼的影响’。
眼前，
这高楼，不只是五座。
更是每一座，都有着十二层！
全部以需要双人合抱的巨大木材作为顶梁柱。
每层高约莫后世的五米。
从第三层开始，五座楼之间，每一层，都有着互通的廊桥。
高度，虽然无法与摩天大厦相比。
但，
这纯粹的木质结构的高楼……却是真正震撼了蒋澈。
以纯粹的木质结构来说，后世怕是已经没有能建造出这种十二层木质大佬的人了。
“颖叔！”
“颖叔！”
“怎么了？”
“这樊楼，颖叔不是常来吗？何至于如初入汴梁的人那般惊骇？”
蒋澈这才回过神来。
大宋虽然文强武弱，但……大宋的繁荣，真的超乎想象啊！
蒋澈心底对于大宋固有的认知，似乎开始一点点的崩塌了。
“苏大才子来了！”
“楼上请！”
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飞速迎接而来。
苏轼也不拘束，反而调戏来人：“木姐姐还特意为小生留了包厢吗？”
木姐姐呵呵一笑：“非也非也！是程家两兄弟半个时辰前就到了，说是让奴家看见苏大才子，便速速引相公们上去。”
“哦？”
“伯淳和正叔怎的半个时辰前就到了？”
“速速上去！”
“走！”
几人跟着这位木姐姐，先是入了樊楼内部。
继而从旁边的木梯子往上。
蒋澈一路都是呆滞着的。
这樊楼……跟后世的商场也没啥区别了。
甚至于，对比之下，后世许多商场的格调还不及这樊楼一半。
第一层是珠宝百货。
第二层是胭脂水粉。
第三层是书籍书店，除了正经的四书五经之外，还有不少儿不宜的书。
甚至，居然已经有三国演义了。
话说……
三国演义不是罗贯中写的吗？
蒋澈好奇的上前，拿起一本三国演义一看。
却是发现，内容少了许多不说，文字也与罗贯中所写不大相同。
至少，
粗略的看了一下之后，蒋澈发现，这个版本的三国演义里面，刘备不是绝对正义的一方。
“颖叔！”
“跟上啊！”
听得苏东坡等人的呼喊，蒋澈飞速跟上。
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第七层便是酒肆。
大概就是后世的酒吧一样的存在了。
此时，
两个面目严肃刚正的青年男子，朝着这边招手：“子瞻！子固！大子厚，小子厚！还有子由，颖叔！快过来！”
“这边！”
程家两兄弟……
蒋澈微微顿住。
二程？
开创了理学先河，或者说气理学，或者说洛学的那两位？
那两位，似乎也正是嘉佑二年龙虎榜中的进士。
蒋澈微微窒息。
穿越北宋，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的大佬们，居然都是我的朋友？
卧槽！
这个刺激了。
还有……这大子厚，小子厚，估计也不是一般人……
到底，
嘉佑二年的龙虎榜上，还有哪些牛皮大佬呢？
落座。
桌子却是别开生面。
但即便没见过，但在见到的第一眼，蒋澈便知道，这就是著名的曲水流觞！
桌子之上凿开弯曲的小河一样的东西，小河有十八曲。
周而复始。
中间放着小假山，上有各种小型绿植。
曲水右边是进水口，左边有个出水口。
放入水的时候，水随着这小河周游，从出水口流出。
于是，
其中水成了活水。
而木质的杯盘装着菜肴，随着活水周而复始的流动。
会玩啊！
古人真特么会玩！
比后世的转盘桌子牛皮多了。
又高雅，又方便！
旁边，还有颜值极高的小姐姐在弹唱琵琶，还有个气质不错的小姐姐才吹着横笛。
“来来来！六博！”
“六博！”
“我要再宰颖叔一百贯！”
“我也是！”
一直闷葫芦似的的苏撤苏子由，此刻也是双眼放光。
“我也是！”
蒋澈黑着脸，感情前身是个冤大头？
但好像也侧面说明，前身家底不错啊！
蒋澈微微得意，准备等会儿喝醉，然后让这些朋友送他回家。
这样不就解决了不知道自己家庭信息的问题吗？
劳资可真是个小天才！
但，
六博这玩意儿，蒋澈并不会玩。
当即，
蒋澈便是开口道：“六博有什么意思？我们换个更有意思的来玩！”
“哦？”
苏轼瞬间就是眼睛明亮。
“快快说来！”
几个大佬都是瞬间朝着蒋澈看过来。
士子风流。
少年轻狂！
这些大佬，哪个都没有历史课本介绍的那么严肃和有气场的。
“骰子来！”
“总共有……八个人！”
“便给我们每人一个盅。八个骰子！”
旁边吹横笛的小姐姐欠身而起，迅速走出去。
蒋澈则开始说起‘吹牛’玩法的规则来。
不愧都是青史留名的大佬，蒋澈只是说了一遍，大佬们就全都明白了过来。
这时，
那小子厚却是拍手赞叹起来：“妙哉！妙哉！虚实之间，颇有几分攻心为上的意思！”
“莫非颖叔对兵法也颇有造诣不成？”
这……
蒋澈微微顿住。
大宋居然有进士大佬对兵法感兴趣？
这不科学！
蒋澈也不惊慌，而是突然生出急智来。
“倒是一直不太清楚小子厚与大子厚的名讳……”
“哈哈！这就开始了吗？”
大子厚也是一笑：“颖叔这是直接就开始兵法讲道了啊！”
“吾乃凤翔郿县张载！”
小子厚见状，也是微微一笑：“章惇，立早章，浦城人！”
闻言。
蒋澈再度愣怔了起来。
艹！
横渠先生张载，那个说出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横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