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石惊呼之余，也明白这都不过是他的猜测，是他玩笑般的调侃。
只是在想到，九州中还有一部分人，在他们的生活里以‘多数人’的姿态，掌握着超凡的力量生活时，心里不免还是有着一阵烦躁。
果然，那‘断仙’的路，并非如他所想一般好走。
那不止是他口头上说说，就能轻而易举地实现的。
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之中还有太多的路，太多的弯路要走。
他并不气馁，但多少觉得有些麻烦。
于是他问道：
“这些修行家族，也听从山海楼的号令？”
吕秋才看了李南石一眼，他还以为凭李南石的实力，无论如何也该是临仙岛的一个强大长老，怎么都会比自己了解中州的情况。
却没想到这个强大的‘长老’，也是一问三不知。
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
“自然。自山海楼诞生以来，九州修士，便皆听从山海楼的命令，中州修士自然不可能例外。也因此，他们之中川流境的修士，便几乎成为了抵御壶中万妖的主力。”
“而入海境、贯灵境的强者，也便成了抵御对岸邪魔的主力。”
李南石若有所思，转而便说道：
“煞境？”
吕秋才点了点头：
“正是。也因中州灵气浓郁，大多都是修行者之故，煞气反而更易侵蚀人类的思想，衍化邪魔，逐渐在中州之北形成了煞境，与灵境分庭抗礼。”
万事万物，皆有着其两面性的存在。
中州灵气的浓郁，使中州之民有了得天独厚的修行条件，但同时也更易受煞气侵蚀蕴养邪魔。
而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修行者的力量渐渐难以压制煞气的衍化，如今更是让中州的半数土地成为了充斥煞气的‘煞境’，修行者时时刻刻要与恶念、邪魔作对。
反而是其余八州的凡人，生活的相对安定一些。
一旁三观受到冲击，刚刚回过神来的吴坤忽地问道：“中州里，贯灵境的强者，多么？”
吕秋才回想着以前的经历，说道：
“不多，但也不少。毕竟除了中州本土的修士之外，还有我们八天宗的贯灵境修士一同坐镇。”
谢雨菲惊道：“我们八天宗的修士！？”
“是的。不然你们以为，为何八天宗的最高战力，都是贯灵境的掌门一人呢？其余人，乃至八天宗少数处于养心境太久，意图攀登更高境界的入海修士，都于中州一同抵御着邪魔的肆虐，这才不至于使得中州过早沦陷。”
吕秋才又深深叹了口气道：
“所以，中州其实也并不如你们想象的一般美好，身处其中的道友，早早便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这既像是他们享受着‘特权’，随之而来的代价。
又像是上天给予人类的一场洗礼。
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这关乎‘邪魔’的侵扰。
话题至此，在场所有人都不免沉默了起来。
但好在气氛并没有凝重太久，云明就突兀打破了安宁：
“所以……这和你偷摸上船，又有什么关系呢？快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吕秋才眉头一挑：
“不是你们非要问我的么？”
“问完了，现在该你继续回答了。”
云明哼哼两声，说道。
“我偷摸上船，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懒得再大老远跑去仙凡河了，跟着你们一同入岛而已。”
吕秋才无奈解释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和你们掌门张三的关系，究竟如何？”
“你是为了我们掌门而来？”吴坤皱了皱眉头，问道。
“有关系。”吕秋才说的模棱两可，“但我真不能明说。”
“看来你是想被我李大哥扔下去了，李大哥，快上！”云明颐指气使道。
李南石嘴角一抽，狠狠瞪了云明一眼。
你特么怎么自己不上！？
云明委屈巴巴地回看。
他显然是打不过吕秋才的。
吕秋才连忙看了一眼李南石的脸色，确认李南石并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显然也打不过李南石。
于是，他换了口气，又道：
“算了，还是等灵舟到达临仙岛以后再说吧，届时，你们自然便会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谜语人。”云明暗暗啐了一口。
吕秋才指了指这个少年：“这小子一直这么欠揍么？”
“差不多，现在越来越欠揍了。”
吴坤和谢雨菲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云明自打被左易捡回来之始，就一直如一个活宝一般环绕在各师兄师姐之间。
虽然他们时而都想胖揍这小子一顿，但也不可否认，他的到来为他们死水一般的修行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
“对了，你小子突然跑过来作甚？”
想到云明是在房门口遇到的吕秋才，吴坤又不免好奇道。
“哦，没什么，就是我跟师傅说我突破了，然后师傅让我来看看师兄你们的情况。”
云明如实回答道。
“突破！？”
吴坤和谢雨菲皆是一愣，“你到聚灵境后期了？这才几天？”
云明瞧着一脸震惊的师兄师姐，霎时间只觉得有些不太好开口了。
还记得他随着灵舟一同前往盛京城之前，也已然到达聚灵中期，当时便已经让几人觉得吃惊了。
半晌，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没有……我突破到川流境了。”
“那你说什——什么！？”
“我突破到川流境了。”
吴坤与谢雨菲又是相互对视。
云明见气氛霎时间变得寂静无声，还以为吴坤和谢雨菲是没有听清，正想再次开口。
哪想一双青葱玉手已经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随之而来的，是谢雨菲愤然的娇嗔。
“我杀了你——”
“师兄，救命！”
换来的，只是吴坤冷眼相看。
谢雨菲承认，自己有些嫉妒了。
她可比云明入门早太久了，她踏入修行一途的时间，几乎便要与云明的岁数一般大！
但她也不过才突破至川流境没几年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比自己晚这么久入门的云明，一身修为几乎都要赶超自己了，她又怎能不嫉妒。
虽然她知道，临仙岛中还有一个修行速度非人的林南溪，但林南溪与她并不相熟，因此无论她修为的进展有多么惊人，在谢雨菲的眼里都不过如故事一般听个乐呵。
但眼前这刚刚凝川的少年，是与自己相处多年，堪称亲人的小师弟。
那是实实在在，在她眼前一步步修炼而来的。
这般冲击，着实要比遥不可及的林南溪，带给她的繁杂要多一些。
好在她也只是开开玩笑，并没有真的打算把云明如何，云明自然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只是，在他们玩闹之时，灵舟也穿越了重重云海，冲进了临仙岛的一方天地之中。
耳边伴随着“轰隆”作响，吕秋才看了看旁观的几人，轻咳了两声，说道：
“咳咳，话先说在前头，我真没什么恶意。”
他的话，止住了谢雨菲玩闹的动作，拉回了李南石与吴坤的目光。
他又道：“以防万一，我想再确认一下，你们与掌门张三的关系。”
李南石皱了皱眉，问：“你究竟什么意思？”
“没什么。”
吕秋才站起身，缓缓叹了口气，
“我主要是，怕你们一会儿知道我的目的以后，要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