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一点不剩的暴露了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晖月问他。
既然想不明白，就直接问好了。
昨夜的安排既是引诱幕后之手，也是引陆湮。
她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陆湮是选择暴露自己救她，还是选择杀她。
封扬同尧光道人都不在，庄北也不在。
如果陆湮对她有恨意的话，这个时候下手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她也知道不太有这个可能。
因为如果陆湮真的也重生了，凭他的本事，就算在宫墙之内也能杀她。
并且前世他杀自己更容易。
但，她就是想试试。
想试探一下，陆湮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陆湮潜伏在她身边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话，那么他大概率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昨夜他在自己面前用了武。
这下秦晖月就更想不明白了。
原本她还不想这么快戳穿陆湮的，但看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装，就忍不住想戳穿他。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陆湮不再伪装，唇角微微勾起，双眸眨也不眨的对上少女的明眸。
“很久以前。”
之前不算是怀疑，那时最多只算防备跟疑惑。
毕竟，他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压根不像一个奴隶，这是从内里透出来的，没有办法伪装，也没有办法隐藏。
“那你呢，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也是。”重生的。
秦晖月没有明说，但他知道陆湮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陆湮没有料到她这么直接，更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他阖眸，再睁眼眼底一片清明，只有浅蹙的眉眼彰显着他的躁郁，“也是很久之前。”
事情走向与前世差得这么多，他没有察觉就真是个蠢货了。
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压根不用细想，他就想到了她。
没有任何缘由她提前回京，还有她的眼神。
虽有压抑，可分明就是前世他见到她时的眼神，那种笑不抵眼底的眼神，那种被仇恨缭绕的眼神。
秦晖月冷笑，明眸直视，“焱王果然了不得。”
焱王，陆湮前世的封号。
取自同音，也是阎王同音。
秦晖南给他这个字作为封号，可见陆湮此人之狠厉。
听到秦晖月这么称呼他，他骤然目光深沉，心尖突然刺痛。
他不喜欢她这么看他，也不喜欢她这么称呼他。
“殿下，我只是陆湮。”焱王从不是他所求。
秦晖月诡异的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态度疏离，“你是谁都好，本殿只想问你。”
“殿下请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以你的能力没有必要留在我身边吧，到底想图什么？”
陆湮微顿，乌黑长睫掀起，深沉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以为你能猜到。”
你既然能猜到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猜到我的内心呢？
图什么？
我除图你，还能图什么？
对于情爱之事你怎么就能迟钝到这种地步呢。
秦晖月迎上陆湮的眼眸，眸光淡淡，“我猜得到还要问你？该不会是你到现在还记恨我当初将你留在傅太守府上吧。”
要不是把你留在傅太守府里，你能不能活着还另说呢，就为了这种事记恨她，真是个白眼狼。
陆湮：“…………”
他真是…心里有股气，气得肝疼。
说你聪明吧，还挺聪明的，说你蠢，你还真是个蠢兔子。
傅太守怎么可能虐待他，他这么说不过是随口扯的谎言罢了，不然他怎么说？
当时她万念俱灰，只有用仇恨去激怒她，才能激起她一点点活下去的心。
傅太守是个好人。
十几天的冰冻生活，他还能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这十几天他只能以雪充饥。
寒风肆虐，他是晕了又醒，醒了又晕，短短一里地他爬了那么久才到达那个破庙，最后连腿都冻废了。
若是没有她，他早就死了。
即使真如他说的那样，傅太守虐待他，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恨她，比起死，虐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事实上，傅太守从未虐待过他。
他是在五月中旬才恢复身体的，恢复后他第一次见到了傅太守，他跪地谢恩，谢傅太守救了自己。
但傅太守同他说，他应该谢的不是他，而是长宁公主，是长宁公主救了他，还把自己用的百年血参给了他。
若不是有这个珍贵的血参，他是绝不可能撑得过去。
闻言，他很是感动。
便询问傅太守能否让他向公主谢恩。
然，傅太守告诉他如今已经没有长宁公主了，长宁公主于三月初七被新帝褫夺封号，生死不明。
那一刻他是懵的，他才恢复身体，他的恩人怎么就生死不明了呢。
他问傅太守是不是弄错了。
他说的恩人不是个公主吗？公主怎么会生死不明呢？一个连乞丐都会救的公主，为什么会被褫夺封号呢？
他有很多问题，但傅太守都没有回答他，只说让我他安心留在府上即可。
傅太守对他真的很好，安排了老师让他识文断字，可是他不想学这些，他想学武。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傅太守后，傅太守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
后来他听说了很多事，他知道了长宁公主为何生死不明。
他开始筹谋。
傅太守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计划，他还以为傅太守会阻止他，但傅太没有。
相反，傅太守还给了他很多支持，把京中氏族的关系说与他听，把可以利用的人告诉他。
有了傅太守在身后支持，他很快就见到了秦晖南，那位新帝，也是他恩人的仇人。
从见到新帝再到新帝心腹，他花了整整三年，距离长宁公主消失过去了六年。
终于在长宁公主消失的第七个年头，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恩人。
其实在真正见到她之前，他是见过她的画像的，画像里她巧笑嫣兮，十分貌美。
可…可……七年的折磨，她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他不敢相信，他的恩人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上天不公，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也要让他遭受如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