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御理亏地收回手,却看见冷星并没有沉浸在打不过她的情绪中,反倒是跃跃欲试地朝礼壹伸出手,她非常清楚地知道那是唤醒礼壹体内储存的气息的动作。
她攥紧了手,惊呼一声:“不要!”但已经来不及了,雾气流泻变幻,出现在他们眼中的又是一道截然不同的曼妙身影。
邬介侧头看过去,怔怔地失了言语,那是陇御原本的容貌,还未经历那场大战,眼眸中闪动着不谙世事的光芒,似是永远地停留在了时光里,不曾往前走一步。
陇御见自己最后的秘密已经显露在邬介面前,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抱住邬介的腰身绕着他转了个圈,额头抵着他的后背,等待着那羞耻的一幕发生。
礼壹此番顶着陇御的模样,靠近了冷星几步,撅着嘴,一双鹿眼滴溜溜地转着,尽显媚态,中和了身上那副战甲冰冷凛冽的气息。
冷星也不是第一次瞧见这副样子了,紧闭着嘴一声不吭,等待礼壹下一步的动作。
许久没有声音,它朝天翻了个白眼,小脸染上薄怒:“闷葫芦!想什么都要别人猜,心里就只有你的书和阵法。”
礼壹像是沉浸在自己角色中的演员,强拉着冷星一同入戏,邬介的视线却始终落在礼壹的身上,眼底的深晦一点一点,将瞳孔染得愈发暗黑。
“哼。”它小脸一扬,“此番出征又只得了你一句‘保重’,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
“你瞧瞧,又是这样,你不理我,我都自言自语惯了。”它垂下了手臂,神情沮丧,“你,不喜欢我吧?”
它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万一我回不来呢?所以,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似乎是知道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它睁开眼看向远处,澄澈的眼中沾染了世愁,“这灵界何时能安稳下来,回到过去的安宁呢?”
陇御在邬介背后闭着眼,脊背发麻地听完了曾经的自己准备的告白现场,恨不得有个洞能叫自己钻一钻,她难以想象邬介此时现在的表情,只觉得此刻时间如此漫长,身前的邬介久久没有动作。
没等来邬介的反应,反倒是先听见了冷星的声音响起,还稍带些羞涩:“这是哪位修士,不知可否替冷星引荐一下?”
嗯?陇御从邬介身后探出头,心中不免疑惑,这和冷星有什么关系?
只见他们四人在这屋中的站位,陇御和邬介站在木桌这边,而礼壹却和冷星面对着面,一失落一羞涩。
陇御见此内心一紧,糟了!这憨货刚才是顶着自己的脸,对着冷星一同表白,还被邬介看见了?
本来只是自己的黑历史暴露在邬介面前,眼下瞧着却像是自己过去的出轨现场被他抓个正着了。
“不是...”陇御刚想开口解释,邬介周身气势凝滞,声音沉沉道出一句“不行!”,便咬牙切齿地一手揽着陇御,一手拎着礼壹消失在冷星面前。
乍回到药庐小屋内,邬介气闷地在桌边坐下,把陇御和礼壹都留在了门边。
陇御回想片刻后才确定邬介最后的那句话是回答冷星的,不会吧?她悄悄打量面色沉郁的邬介,他不会真的以为当时自己是要向别人表白吧?
“呃。这个,我可以解释的...”陇御迟疑地走向他,努力地在内心组织语言,思考该怎么把这个事情说明白,又不过多暴露自己当时的喜欢。
邬介侧眸扫了过来,眼尾透露着锋芒,叫她不禁提起了一口气,他伸手拉住了陇御的手腕,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毛茸茸的脑袋塞进了她的脖颈处。
陇御被他突然的情绪转变搞得一头雾水,这突如其来的示弱是怎么回事,莫名地有些心疼,轻抚着他的后脑勺,轻声说:“我其实...”
“那是你第一次说喜欢,却不是对我。”邬介沉闷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是浓重的失落感。
还不等陇御向他解释,邬介的声音由失落转向气恼:“你做傀儡的时候不能再细致一点吗?怎么连告白对象都能搞错?”
陇御惊得一把将他推开,声音十分慌乱:“你知道那是对你说的?”
闻言邬介挑了挑眉,捏着她的侧腰威胁道:“敢对别人说的话,小心你的腰...”
话未说完,陇御早已意会了其中的未尽之意,梗着脖子和他犟:“就刚才,你不是看见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邬介掐着她细腰两侧压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意味深长道:“那你是很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咯?”
他知道陇御向来是只纸老虎,敢说不敢做,瞧着眼前白嫩的小耳朵越来越红,他稍稍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想着要好好与她说说,不能叫傀儡顶着她的脸和别人表白。
哪知他刚正面看清她的脸,陇御将脸凑近,唇间便附上了一股温热,他们之间有过更缠绵悱恻的深吻,但此刻,这般单纯的亲吻却叫他想起了初见她的那日起,他就已经掉入了名为“陇御”的深渊内,不能也不愿挣脱。
陇御变回了原本的容貌,眨着一对鹿眼,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似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邬介眼底缓缓聚集起一场风暴,还不等他开始掠夺,陇御便稍稍离开了他的唇,却也没有离得太远,一开口说话就会彼此摩擦到。
她看着他的双眼,在他的唇齿间说道:“我,喜欢你。”
“实在不想承认的是,我比你想象的更喜欢你,或者说,比你喜欢我,更喜欢你。”陇御垂下眼帘,“可是怎么办呢?你一露出失落的表情,我就投降了。”
邬介的眼神蓦然变得柔软,捏着她的后颈问:“为什么觉得你更喜欢我?”说话间,蹭了蹭她柔软的唇瓣。
“你之前对着我总是冷冰冰的,永远都是我先来找你,那时在无尽之海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你才对我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