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训练了，速度真慢！”郑元悦恨声道，手中虚握的灵兽囊一紧，她脚边的灵兽凄哀地叫唤了一声。
这几日乔心姝的两堂灵兽鉴识课上，陇御也认识了不少小众却别有一番能力的稀奇灵兽。
她认出郑元悦脚边的那只便是木元素属性的参雀，寻常的成年参雀有成年男子拳头般大小，但眼下的这只却骨瘦嶙峋，毛发暗淡无光，竟丝毫看不出是家养的灵兽。
参雀一般聚集在灵植葱郁的地带，它们可以完全将吃下的灵植转换成精纯的灵力，储存在小小的身体里，因此它们只进食不排泄。
有修士发现了参雀的特性，便与参雀结下契约，为参雀提供高品质的灵植，而参雀反馈给修士在平常修炼以外，额外的精纯灵力。
但一旦修士达到了玄阶修为，参雀供给的灵力对修士来说便如沧海一粟，可有可无。
因此，这种参雀只受低阶修士的欢迎。
陇御悄无声息地跃上了附近的树梢，倚靠在树干上瞧着郑元悦如何虐待她的灵兽。
是的，虐待。
参雀是根据进食灵植所含灵力来供给修士的，还会留下些微供自身维持生命和修炼。
但郑元悦的这只，瞧她都喂的些什么？
玉涧山上的低阶灵草！
这在灵界都是被当作杂草处理的。
由于这玉涧山上的学府存在，每日有无数修士、学生在山林溪边练招，这偌大的地盘自是生不出什么高品质的灵植。
但那参雀已是竭尽全力，能将从灵界的废草中提炼出涓涓细流般的灵力供给郑元悦，她却还嫌弃太慢，用契约灵兽的灵兽囊制约参雀。
灵兽囊是灵兽与修士结下死契后，祭出的一滴心头血炼制的，平日里灵兽能进入灵兽囊休息，但修士能凭借灵兽囊轻易地在灵兽身上落下伤害。
但像燕山和淼蓝狮的平等契约，是没有这般器物的。
陇御瞧那参雀，吐出来的都比吃下的多，供给郑元悦的灵力怕是它自身存续的。
郑元悦那般吝啬灵植的行为，那参雀的灵力甚至可能是它平日里修炼来的，所以外观才会那么凄惨。
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那参雀是郑元悦的灵兽，她还没仁慈到会可怜一个经常和自己作对的人的灵兽。
陇御微阖上了眼，月光自层层叠叠的叶片间穿过，洒在她稚嫩的脸上，静谧美好。
“你就和你那个不知好歹的主人一样，硬脾气！软骨头！在我手上不还是乖乖听话！”郑元悦讥笑道，语气中满是洋洋得意的味道。
陇御登时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与人结下死契的灵兽，除非主人被人所杀，凶手便会继承死契，若是主人自然死亡，灵兽也会随着死去。
她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郑元悦额间的黑气，她手上有孽债！还不止一个！
她低头看去，提到前任主人，那参雀浑身炸毛，挥动着双翅朝郑元悦面间飞去。
只是它存续的灵力都被郑元悦剥夺了，只扇动了几下，便直直坠落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郑元悦冷笑一声，踢了一脚那脱力的参雀，将其收进了灵兽囊内。
陇御眼尖，看见那郑元悦腰间还别着三四个灵兽囊，与她身上的罪孽相差无几！
眼见郑元悦要离开此处，陇御双手结印将一道道咒法打在她身后。
郑元悦突感身后刮起阵阴风，卷起地上落叶无数，林间呼啸的风声犹如凄厉的鬼叫，她身体陡然一颤，疾步离开了。
陇御看了场戏，也想着动身回去了，却没想到这戏还有下半场。
她觉察到几十里外，那般熟悉且不稳定的天阶气息在靠近。
是乔心姝！
乔心姝与君上在溪涧边见面后，不欲再动用破败的身体，便徒步走回学府。
谁曾想她的虚弱却让每日定时出现的赤鬼提前出现了！
她极力忍耐着，离开了平坦的山谷，进入隐秘阴暗的林间，才瘫坐在地上，完全放松了身体的警戒。
“啊啊啊啊！”赤鬼一出现便尖利的惊叫出声，“你白日里做了些什么？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这身躯怎么破败成这幅模样？”
乔心姝却懒得与她争执，径自放松了身体，不与她争夺，不过半个时辰，她自会沉睡过去。
“你出来！出来回答我的话！你究竟做了什么？”
“这也是我的身体！你折腾成这样，是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说话！出来！”
赤鬼无能狂怒，在乔心姝身上却使不出半分灵力，为了避免上次同样的事情发生，乔心姝早在放她出来前，便自封了灵力半个时辰。
此时赤鬼即便再愤怒，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苍老女人。
突然，“乔心姝”桀桀地阴笑起来：“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乔心姝还是沉默不语，龟缩在身体的一隅。
“乔心姝”冷哼一声，沉下心搜索乔心姝的记忆。
赤鬼看见乔心姝一上午都在厢房内修炼，临近中午却离开了厢房，然后记忆一片空白，直到夜晚突兀地出现此处。
“为了避免我的探查，你竟消除了自己的记忆？”“乔心姝”呜哇乱叫，形容疯癫，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天阶尊者的身体。
乔心姝默不作声，她怕破妄在满满身上真的看出了些什么，便在请动君上为她消除记忆后，才敢动用。
君上既然对满满身上还存有疑虑，她的记忆自是不能与赤鬼共享的。
“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乔心姝”冷笑，嘴中呢喃着一串冗长的咒术。
乔心姝的脸色大变，开始奋力争回身体的掌控权。
躲在不远处树梢上的陇御，瞧见底下乔心姝的身体开始不正常地扭动，左右手相互攻击的模样，心道又是两道魂魄在争夺身体了。
只是乔心姝白日的消耗过盛，敌不过赤鬼，让她顺利地念出了那串咒术。
念完咒术后，“乔心姝”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神情瞬间萎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