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声勾起唇角,“你不是喝了药要吃奶糖?”
“以前不是这样的。”温可卿禁不住笑,“小时候喝药比现在多多了,吃太多糖会长蛀牙。”
她沉默下来想了想,又说:“明明就是你,以前老爱在我喝药后喂我一颗糖,所以才养成这个习惯的。现在啊,我卧室里无时无刻都有一堆糖。”
说到这,温可卿心生感慨之意。
小时候爸妈不常让她吃甜食,她也就对甜食也没太大欲望。可现在,被厉寒声潜移默化影响着,十多年的克制,不过几个月就破功了。
温可卿感慨地抬起头。
然而罪魁祸首只是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语调里的宠溺能腻死人,“现在不是小孩了,吃糖也不怕。”
“吃糖还会长胖。”温可卿说出了一个大概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担心的问题。
厉寒声捏了捏她没几两肉的手臂,“你这么瘦,胖一点也没关系。”
“可是胖了就不好看了。”
“好看。”厉寒声笃定地说。
“好看吗?”温可卿捏住自己的双颊往外扯,做出一个鬼脸。
厉寒声笑,“好看,不管你怎么变,下一秒的你一定是更好看的。”
要是开玩笑也就算了,可厉寒声说得过于真诚。温可卿忽然不好意思了,她把脸窝回他的肩头,小心脏砰砰直跳。
她心想,这长得好看的人说起好听的话来,真是犯规。
温可卿感冒,本就容易犯困。
现在舒舒服服窝在厉寒声怀里,眼皮打架更是厉害了。
她想起许愿符的事,调整出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惬意地闭上了眼,“厉寒声,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以前什么事?”
“比如,你怎么会有我那么多照片,或者,你没遇到我之前的生活,我想听。”
厉寒声低头,睨见她打盹的迷糊样就想笑,“我看你现在比较想睡觉吧?要听睡前故事?”
“你不愿意给我讲嘛?”温可卿没睁眼,只小声咕哝,那软绵绵的声调,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然后厉寒声真就给她讲了个童话故事。
他又不看那些玩意儿,凭着小时候的一点浅薄记忆,说得磕磕绊绊的,无聊又枯燥,不出五分钟,温可卿听得哈欠连天。
她忍着困意,好笑道:“厉寒声,你是不是没有童年?你声音那么好听,怎么讲个故事讲成这样?”
“……”厉寒声生硬道,“这不是我的长处。”
“那你的长处是什么?”
“多了,反正不是讲睡前故事。”厉寒声说。
温可卿笑,含糊说了句什么,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厉寒声瞧着她,女孩额前散落几缕乌发,温顺的眉目毫无防备之心。
他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轻轻把滑落的毛毯往上扯,遮住少女圆润白皙的肩头。
温可卿不爱闹腾,睡着时乖巧得不得了,呼吸声轻得可以忽略不计。要往角落里一丢,小小的一团怕是半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厉寒声就那么揽着她,安安静静陪她睡。
他仰起头,面无表情,黑漆漆的眼定定望着电视机背景,温馨的装饰让他眼底逐渐染上几分黯淡。
他不是没有童年。
他有童年,可他的童年只有阴冷潮湿的出租屋,和母亲那双永远充斥着悲伤的浑浊双眼,没有睡前故事。
东拼西凑出一个故事,都已经榨干他所有美好的记忆了。
温可卿不一样,活在温室里,仍能在光照下长大。
她这样明媚的人,他原是配不上的。
就连三中门口那场她不知情的偶遇,都是他一次次给自己不停打气后的结果。
好在,这一次,幸运之神终于眷顾到了他。
——
夕阳落下最后一缕光时,温可卿醒了。
她懒洋洋地睁开眼,一抬眸就是少年流畅的下颌线。厉寒声察觉她的动作,低下了头。
四目相对,温可卿睡意散了一大半,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腿麻,中途重重跌回了厉寒声怀里。
“慢点,怎么毛手毛脚的。”厉寒声把人扶正,弓腰伸手去揉她的小腿。
隔着毛毯,不轻不重的力度真促进了血液循环。
若是以往,这种暧昧的姿势,早让温可卿羞得不知所措了。可此时此刻,她盯着厉寒声刚毅的侧脸,认真的神色,不仅没觉得有丝毫不妥,反而希望这温馨的时刻再长一些。
温可卿盯着他骨节分明的双手,心里有阵阵暖流滑过。
她问:“厉寒声,你手法这么好,是不是以前经常做这事啊?”
厉寒声诧异她这想法,“我怎么就经常给别人捏腿了?闲得没事啊?”
“你手法好呀。”
“那是我不学自通。我可没为别人做过这事啊。”厉寒声扬高了音强调,那得意快溢出来了。
温可卿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表情噗嗤笑出声。
厉寒声象征性地加重手劲捏了一下,像是在警告她不许笑。
温可卿敛起笑容,又问:“厉寒声,你有没有睡觉?”
“没有。”
“那你在这呆呆坐了一下午吗?”
“什么叫呆呆坐了一下午?”厉寒声敲了敲她的额头,好笑道,“我也是有事做的好吧。”
“什么事?”温可卿刚问出口,心里便后知后觉有了个答案,他一直揽着她呢,除了玩手机也没法做其他的事了。
厉寒声却说:“陪了你一下午啊,顺便帮你把流出来的口水擦掉。”
“厉寒声,我睡了才不流口水!”温可卿吃了药,现在也是精神好了不少,她佯装生气去锤厉寒声,都有兴致打闹了。
两人嘻嘻哈哈了好一阵,才发觉到了晚饭时间了,这才离开了沙发出了门。
父母不在家的日子,温可卿大多数时间都和厉寒声待在一起。她没睡懒觉的习惯,每天早早起床没事做,止不住想骚扰厉寒声。
厉寒声每天被她堪比闹钟的电话吵醒,一点脾气没有,甚至趁着太阳没出来,带她去晨跑。
在厉寒声看来,温可卿那体质确实需要锻炼。
可温可卿是真受不了,她天生缺乏运动细胞,锻炼就是折磨,不如要了她的命。
意识到这根本是给自己找罪受后,温可卿再也不敢早早地给厉寒声打电话了。
但除了睡觉的点和赖床的点,两个人几乎无时无刻都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