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过马路时，周露主动说起了她和厉寒声没关系。
周露告诉温可卿，职高挺多男生追她的，要说帅的有钱的也有，可她就是一个也看不上。
对此，她还曾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
直到厉寒声转来。
她才发现她不是不喜欢男生，是不喜欢不够帅的男生。
可惜厉寒声过得极度清心寡欲，哪怕她花招百出他也毫不感冒。
于是周露又开始怀疑他的性取向。
然后温可卿就出现了。
周露还记得那天见到温可卿的情景。
她穿得有些多，高领毛衣外是一截细白的鹅颈，再往上，唇不点而红，水润双眸眸灿若星辰，病态白的肤色给她增添浓浓的弱柳扶风之姿，轻而易举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周露又明白了，他只是和她一样，喜欢更好看的人。
只是出于女生之间的小心思，最后这句周露没和温可卿说。
周露说：“他不喜欢我我也看开了，说实话，倒追他的那段日子，是我过得最痛苦的日子，我还是比较享受别人追求我的过程。”
温可卿不知道怎么接话。
倒是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出于本能，两人同时回头。
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周露肩膀就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
那人撞到了她。
周露重心不稳，朝外侧的温可卿倒去。
再往外是一道斜坡，温可卿也踉跄了几步，下意识拉住了周露的衣角，两人一起滑了下去。
噗通两声。
两人滚过斜坡掉进了护城河里。
北方升温本就慢，四月的夜里，和冬天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温可卿穿得有些厚，一落水，衣物迅速被浸湿，身上跟挂上铅一样沉重。
她不会游泳，此时连举手挣扎都做不到。
她怕得想尖叫，然而一张口就呛了几口冰凉的河水，肮脏的味道恶心得她反胃。
眼睛也睁不开来，水的温度和水里的漂浮物扎得她双眼生疼。
路上有人注意到她们，乱成了一团。
温可卿耳朵进了不少水，但在一片黑暗中，听见了乱糟糟的呼救声。
她的四肢变得僵硬麻木，在意识也变得模糊之际，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用力握住。
......
等厉寒声把温可卿带上来时，她嘴唇已经变成一片乌紫，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不停哆嗦。
厉寒声湿漉漉的额发耷拉在额前，水滴成行，滑过他刚毅的侧脸。
他顾不得自己，抬手轻轻擦过温可卿湿润的睫毛，然后大步朝家里走去。
一路可以说是飞奔，几分钟的路程只用了几十秒。
他抱着人进了浴室，小心放进浴缸后，打开暖灯，又开了热水。
热气很快充满整间浴室，白雾缭绕间，温可卿缓了好一阵才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意识渐渐回笼，她哑着嗓子问：“厉寒声？
“嗯。”厉寒声蹲在浴缸旁，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冷不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原本粘腻在身上的衣服，浸泡在热水里，松散开来。
温可卿咳了几声，苍白着脸说：“周露还在河里,你快帮帮她。”
厉寒声：“......早被人拉出来了，我要现在才赶过去救她，尸体都硬了。”
温可卿闻声松了口气，又咳了几声，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厉寒声，我想回家。”
厉寒声脸色一沉，“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能回家吗？”
温可卿挣扎了一下。
大概是想坐起来，又没力气，软绵绵地倒了回去。
“很晚了，我爸妈会担心的。”
“那你抓紧时间收拾好他们不就少担心一会儿了吗？”
厉寒声起身，去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搭在置物架上。
“洗完澡换这个，我去烧点热水。”
温可卿这次没再多说什么。
厉寒声出门，在全自动饮水机上烧好水，原本还想冲一包感冒灵的，又发现家里没备那玩意儿。
他转身去了另一间浴室。
关上门的一瞬间，脱力般单手撑在了洗手池上。
镜子里的人双眸漆黑，表情隐忍，单薄的衣物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从把温可卿带上来，再抱回家，一路上，他几乎是没有使用受伤的右手。
可这剧烈运动不可避免再次伤到了肋骨。
原本身体被冻到失去知觉时他还能忍受。
现下体温渐渐恢复，受伤部位就跟插了把尖刀似的，动与不动都钻心的疼。
厉寒声动作拘束地洗了个战斗澡。
几分钟后再次出现在温可卿地浴室外，里面没有声响，他不放心地敲了敲门。
“温可卿，你还好吗？”
“......”
“温可卿？”
“......”
“你要是再不出声我可直接进来了，可不管你有没有穿衣服。”
厉寒声蹙眉等了几秒，里面依旧不声不响。
他再也忍不住推开了门。
温可卿果然是出状况了，她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本来就大病未愈，落水受了惊吓，高烧来得又急又猛。
厉寒声把她从浴缸拉出来，拍了拍她变得绯红滚烫的脸颊。
“温可卿。”
“好冷......”
她眼神迷离地轻喃了一声，因为突然失去温水的环绕，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能自己换衣服吗？赶紧换了我带你去医院。”
温可卿没应，脑袋一偏往他身上倒去。
厉寒声承受着她的重量闷哼一声，伤口处疼得更厉害了。
“你要是神志不清了，我可就帮你换衣服了。”
“温可卿，你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啊，到时候清醒过来可别和我哭唧唧的。”
衣物不停往下滴水，勾勒出少女窈窕凹凸的身线。
厉寒声深吸一口气，顿了几秒才下定决心似的要解她的纽扣。
一只柔嫩的小手忽然虚弱地按住了他。
温可卿摇摇头，费力地说：“我......能自己换。”
厉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