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了车，温可卿仍觉得脸上那股热辣没能散去。
柳希霜坐在驾驶座上瞧着她问：“可卿，怎么急冲冲的？跑得脸都红了。”
“哦，今天做值日呢，下来有点迟，想快点见到妈妈。”
温可卿眯着眼笑，冲她撒娇，一边摇上了车窗。
柳希霜眉眼舒展开来，“你这孩子……”
她打着方向盘，车子平稳启动。
而厉寒声高大的身影才走出校门，慢悠悠的步子闲又散，隔着一段距离，车窗完全隔绝了他投过来的目光。
温可卿看了他一眼，在后座揪着手指腹诽，流氓。
她一动，口袋里就传来塑料袋挤压的声响。
温可卿僵了几秒，随即好奇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大概是他一直放在外套里，而他又没有穿外套，所以包装袋上没有温度，一片冰凉。
包装袋的一角被撕开，里面的糖塞的满满的，明显没被吃过几颗。
温可卿愣了愣，突然想起当初他送进自己嘴里的那颗糖。
很甜。
“……”温可卿的脸再次爆红了。
～
第二日天气很好。
春游的终点是郊区的八台山，今年的八台山刚被开发成景区，有了大片人工种植的桃树，三月正是开桃花的季节。
不少学校都选择它为春游地点。
夏竹身为班长，举着班旗走在最前边带队。班上的学生统一穿着校服，沿着马路牙子跟上。
苏禾挽着温可卿的手臂，看着她的装备就有些喘不过气。
“可卿，我们要走很远的路的，你穿成这样真的不会碍事吗？”
温可卿头上带着一顶毛绒绒的帽子，头发被压下来，扎进厚厚的围巾里，更要命的是，她还带着口罩。
从头到脚能透气的器官大概只剩眼睛了。
此刻，她水润的眼眸含着淡淡笑意，软软的声音从口罩传出来有些模糊，“不会的，慢慢来就好啦。”
两个小姑娘走在部队的最后边。
苏禾又问：“可卿，你有没有带许愿符？”
所有人都知道，八台山的桃林后边有很多棵百年大树，好像从很早之前起，人们就有了往上挂许愿符的习惯。
愿望能不能实现无从考究，可这仪式感却着实感染到了每一个去八台山游玩的人。
温可卿指指背后，“在书包里呢。”
苏禾开心地说：“那我们待会儿把许愿符绑在一起。”
温可卿说好。
苏禾望了望前边遥远的班旗，“我的许愿符放夏竹那儿的，我先去找他要回来。”
温可卿又说好。
现在出了城区一阵子了，道路变得凹凸不平，还接连上了几个坡。
没有任何运动细胞的温可卿体力开始跟不上了，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个细胞都在体内叫嚣着要降低速度。
几乎是等苏禾一走，她的步调就缓了下来。
道路两边的大树长出了肥硕的芽簇，嫩嫩的，映着天色闪闪发光。
温可卿微微喘着气没功夫欣赏。
“小可怜，连苏禾也抛弃你了啊。”没走几步路，厉寒声不知不觉出现在了她身旁，开口就是不正经的调侃。
温可卿因昨晚的事心有余悸，往旁边挪了挪，不料厉寒声没眼色地粘了过来。
“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我就要离你这么近。”他捏着嗓子故意学着她的声音。
温可卿：“……”
不要脸。
三月是春游的旺季，今天也有隔壁职高的部分班级去春游。
夏竹提醒过学校要求春游时每人都得穿校服，然而厉寒声叛逆地没穿，也不和班上的人走一起，出门就和职高的学生打得火热。不知道的，没人会以为他是三中的学生。
温可卿：“干嘛和我走一起？你和别人待在一起不是挺开心吗？”
厉寒声：“可我发现还是和你待在一起更开心。”
“和我待在一起有什么让你开心的？”她跑不动跳不动的，和他不是同一类人。
“单纯和你走在一起就让我开心不行啊？”
温可卿脚步一顿，觉得这话有点不对，是不是太暧昧了点？
厉寒声偏头看她，深邃的凤眸里全是无辜。
“……”温可卿憋了憋，从书包里拿出他昨晚给的奶糖塞进他手里。
厉寒声玩儿似的抛了一下又接住，挑眉问：“闹哪样？”
温可卿继续往前走，闷闷地说：“本来就是你的啊，还给你。”
“可我给你了。”厉寒声说，“给出去的东西没收回来的道理。”
温可卿反驳：“我只是昨晚忘记拒绝了，现在拒绝是一样的，所以你并没有给出去。”
她这态度，铁了心不想要他的东西。
厉寒声眸光沉了沉，伸出了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温可卿迷惑地看向他，“做什么？”
“小气鬼。”厉寒声扯扯嘴角，神色清冷，“不就是为昨晚我摸了一下你的手生气吗？现在让你摸回来，行了不？”
口罩下，温可卿的脸色因他这句话迅速变得绯红，“谁要摸回来？”
像真怕碰到他的手般。她把双手插进兜里，肩膀一转，又羞又恼地绕开了厉寒声。
温可卿恼火地嘀咕：“永远没个正经。”
“我现在很正经好不？”
厉寒声一把抓住她的书包，走了几步还在原地踏步的温可卿扭过头，愤然盯着他。
厉寒声被她看笑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最公平的？”
温可卿被他的歪理惊得目瞪口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厚脸皮啊？”
还摸回来。
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知道吗？
厉寒声：“那总得解决吧？难不成真准备和我生一辈子气？”
温可卿动动肩膀，觉得他口中这个“一辈子”有点扎耳朵，扯得太远了点吧？
“你先放开我的书包。”
“我不，这事不解决我就不放。”
他甚至得寸进尺地把书包往后扯了扯，温可卿跟着退了几步。
温可卿蹙眉，因此怒气值再次上升，浅茶色的双眸反而因有了情绪，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厉寒声跟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地找了个台阶下，“我知道，你觉得这糖太重了，背着累，所以暂时先还给我。”
他把“暂时”两个字咬得极重，表明他明确的立场。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所以可以放开我了吗。”温可卿不想和他争，免得他越说越起劲。
厉寒声勾唇，笑得邪气，“既然书包重，那就我帮你拿吧，怎么样？”
温可卿正欲拒绝，他又吃定了她似的威胁道：“不然我是不会放手的哦。”
温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