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满地。
跪在地上的苏妮脸上还染着殷红的鲜血，凯琳更是蠕动着嘴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刚刚刚的那一幕太有冲击。
“呼！”
倚靠着座椅的小恶魔满眼的疲惫。
她单手撑着头，凝望着地上的这摊鲜血，叹了好长一口气。
“满意了？”小恶魔皱着眉头，看着会客厅的众人，“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你们做某些事的时候，难道就从没有考虑过陈煜的感受么？他是多么的信任你们，你们知不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再替你们负重前行？”
苏妮耷拉着脑袋，半晌都说不出话。
在她看来，小恶魔的这番话就是冲着她说的，如果不是她收了狗子的钱，如果她能够第一时间就对凯琳说出这些，那么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
“芭姐，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柔丝微微耸肩，朝着地上的鲜血努嘴。
“自始至终我就是在说实情，狗子他自己承受不住负担，做了出格的事情，难道这也能怪到我们的头上。”
“柔丝……”
“诶。”
“你应该是最早跟着陈煜的吧？”
靠着沙发的柔丝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缅怀。
“算是吧，在我之前有黑爷和库卡，后面是狗子和黑驴，我跟杰克属于最中间跟着老大的，芭姐有什么问题么？”
小恶魔微微眯着眼，嘴唇处的舌头若隐若现。
“没什么问题，就是突然想到曾经有些怀缅。我依旧还记着，你跟杰克刚进到营地的时候，虽然你是更偏向女性化，却还没有现在这么阴柔。”小恶魔凝望着柔丝的双眼，“神将之魂对你的影响不小。”
“还好吧。”
柔丝倒是朗笑了两声。
“最初融合的时候，我确实承认神魂对我多有影响，就是到了后面依旧还是我的灵魂占据主导，将神魂吞噬。”
“你能做到这点，倒也算不让陈煜失望了。”
“算是吧。”
“既然你的魂魄拥有主导。”小恶魔忽然话锋骤转，“为何，你现在却变得这么冷漠呢？”
“有嘛？”
柔丝依旧保持着笑意。
不管何时，柔丝的脸上总是伴着笑意，就好似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到他的心境，却也恰恰是这种笑，让人倍感冷漠。
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撬动柔丝的心。
对任何人他都保持着一丝距离。
“狗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你曾经的同僚，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你看到他那样做哪怕是一丝动容都没有，甚至还在考虑着这一切到底是谁的责任，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冷血了？”小恶魔凝望着柔丝的眼睛，就好似想要从他的双眼洞察他的灵魂，“柔丝，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真的是柔丝么？”
霎时间，会客厅内的气氛变得沉重了许多。
一直靠着沙发没有什么动作的柔丝，在这种沉重的氛围压迫下动了动手指，哪怕他的动作很轻，身上的重甲发出的声响依旧将他微小的动作出卖。
看的出来柔丝想要掩饰，感觉无法掩盖后索性就抬起了手。
戴着金属手套的手微微撑着下巴。
“我若不是柔丝，那我又能是谁呢？”柔丝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半年多的时间我是变了不少，可又有谁没有变呢？狗子没变么，库卡没变么，凯琳没变么，或者说曾经最温柔贤良的苏妮，她没有变么？”
“提我做什么？”
从来到会客厅，凯琳的内心就越来越失望。
她觉得自己这城主很失败。
明明她日日夜夜都在这座城中，为了城池的发展绞尽脑汁，也自认为自己足够勤劳，城内的大事小情都不会逃得过她的眼睛。
偏偏——
坐镇城防的兵统与敌暗有书信来往，最信任的姐妹更是对她藏着秘密。
城主？！
她现在觉得自己城主的位置就像是个笑话，她哪儿里是城主，充其量就是个只有些愚蠢的代理。
要不是小恶魔和娑娜都在这，她都想甩手离开。
“没啊，就是举例嘛。”柔丝笑吟吟，道，“回想一年前，那时候你刚坐在城主的位置上时不管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再看看现在你身上已经有了浓郁的上位者气息，从最开始几千人的小城，到现在数百万濒临千万人口的城池，你依旧管理的井井有条，这难道不是你的变化么？”
“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
凯琳微微眯着眼眸，“要是我真的那么优秀，也就不至于被你们这几位耍的团团转，要不是芭姐和娑娜姐坐在这，我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些。我是城主，你们却非主臣啊。”
“这么想，你就错了。”
满面阴柔的柔丝，脸上流露出笑容。
“咱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主臣，说到底咱们都是为老大做事的，要论级别咱们是平级。那么平级之间，互相会有一些小秘密，不也是情理之中，无伤大雅的嘛。”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凯琳身体完全靠向沙发，直接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你们说你们的，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再喊我，我已经不想继续参与下去，没特别的事情也不要议论我。无论你们到底有怎样的变化，至少我能保证我没有任何愧对大人的事情，你们也可以随意的调查我，我不怕你们查。”
“瞧瞧，说两句你又不高兴了。”
满脸叹惋的柔丝摊开双手，望着小恶魔和娑娜。
“二位姐姐，那你们看现在该怎么说？瞧着现在的样子，咱们的会谈好像也很难再继续下去了，亦或者让凯琳和苏妮先离开，咱们三个人单独谈？”
“凯琳是城主，她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城内发生的一切。”
小恶魔一口回绝了柔丝的建议，“有什么话就直接在这里说，都是咱们营地的核心成员，也算的上是一回元老议会，这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也没有谁是不能听的，凯琳她有些情绪也轮不到你来管。”
“是我冒昧了。”
眼中噙着笑容，柔丝微微点头。
“那……我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