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琢磨着偷听了。”
雅间外，利亚靠着柱子坐在栏杆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侧目轻瞥着不停在门外踱步的贝尔洛。
“大人说了，任何人都不能偷听他跟爱尔顿家族那几人的交谈，你难道听不懂人话么？你就不能像我这样，好好的坐在这等大人处理好事情出来？”
要论自觉性，利亚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得知陈煜不想任何人知晓他跟爱尔顿家族的交涉，他直接就走到了数米开外，半点不动雅间里的心思，为了确保其他人也不犯错，他更是像个护卫般死死的盯着贝尔洛学者。
就这一点，哪怕是诺一都不如他做的好。
虽说诺一也不好奇里面交谈的内容，可是她却总是溜号，对贝尔洛的盯防没有那么密切。
“我还真没想到，你倒是有做忠犬的潜质。”被严盯死守到有些恼火，贝尔洛也扭头看向利亚神色不悦，言辞也变得激烈了许多，“堂堂首席财政官之子，给旁人做忠犬，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轰动整个塔图王国吧。”
“嗤……”
舔着棒棒糖的利亚满脸的不屑，眉角也是微微上抬。
“威胁我呀？”利亚伸着脖子咧嘴嗤笑了半晌，就故作夸张的摊开双手，“不会吧不会吧，学宫的大学士也会像你们口中的‘市井无赖’一般去威胁别人呀，你们学宫得学者不是很神圣的么？怎么，难道你还要将我的故事编撰成一本书，放在你们学宫那无用的高墙上供人翻阅，还是说你想直接杜撰再塔图王国内发表啊？”
咬住棒棒糖，利亚就扣了扣耳朵。
“真是抱歉的很，书刊发表也是需要经过我们财政厅点头呢，你这想法貌似是行不通，还是按我说的留在你们学宫，给那些学者们当话本看吧。”
“还真是会摇尾巴的好狗。”贝尔洛嗤笑着。
“咱是不是好狗，咱不知道，咱就知道咱在这塔图王国里，看谁一眼谁就得害怕的浑身发抖。”利亚的言语中依旧充满了玩味，“倒是某些学者，做了学宫的忠犬，无时无刻将学宫放在嘴上，尾巴摇的更是比谁都欢。诶，你说最有趣的是什么，这最有趣的就是啊，这条忠犬在塔图王国就没人真看的起他，他还沾沾自喜呢，你说有趣不有趣。”
“利亚，你找死！”贝尔洛顿时怒不可遏。
侮辱学宫，他绝不允许。
在贝尔洛的眼里，学宫是神圣圣洁之地，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
“学者，也会一怒而杀人么？”利亚静静的看着贝尔洛，笑吟吟道，“贝尔洛，不说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就说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觉得像个学者么？在你们学者的眼中，世人都是愚者，我更是你眼里……“
“垃圾！”贝尔洛绷着脸一字一顿。
“确实确实。”
利亚笑的肩膀都乱颤，舔着棒棒糖来到贝尔洛的面前。
“你觉得我是个垃圾，可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儿跟我有什么区别呀？学者大人，大学士，智者……”言语间，贝尔洛一口将棒棒糖咬碎，压低着声音，“贝尔洛，你别装了，你骨子流淌的就是罪人的血，就算你进了学宫也洗涤不干净你身上的污秽。也许，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淡忘，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将真相遗忘。你是什么人，你的祖辈是什么人，旁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道么？”
满脸嘲弄，利亚咧嘴笑个不停，更是用手拍了两下贝尔洛的脸。
“你本就是个自私又自负的人，学宫十年也净化不了你的劣根，满口的仁义道德，你以为能掩盖住你的劣根性么？日日诵书听文，你以为你身上沾了点书生气就真是个大学士了？”
溜号回神的诺一，注意到凑到一起的贝尔洛和利亚歪头眼中伴着困惑。
“他们俩干嘛呢？”
忽然，耳畔的轻语让诺一回神。
“陈哥哥。”守在门前的诺一眼里涌现着灿烂的笑，旋即就满是茫然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诶，刚刚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俩就凑到一起去了，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又神游去了吧？”
“嘻……”
被戳破的诺一笑嘻嘻的咧着嘴，陈煜并没有放在心上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他们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了？”
“我对他们俩没兴趣也就没特意去听，貌似大概也许可能……他们俩好像是认识的。”诺一眨巴着眼睛轻抿着嘴唇，“我刚才好像听到利亚说贝尔洛身上流淌着罪人的血，劣根性……好像是这样的。”
陈煜站在门前，细细端详着远处的两人。
“利亚好似确实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小恶魔抱着肩膀低语，“憨傻的外表只是他的伪装。”
“这是必然。”
陈煜眼中满是自信的笑着。
“他可是首席财政官的独自，任何家族嫡系都鲜有纨绔，都是那些没有继承权的人，才有可能破罐子破摔做个玩世不恭的废人。但，越是大的家族这种可能性就越小，他们的竞争压力很大，谁都想上位。只是迫于某些特殊的情况，让他们不得已而卧薪尝胆。利亚他是首席财政官唯一的继承者，就算他真的是个纨绔，首席财政官决然不是。”
“能够做到一国万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人，会简单吗？”
“有这种人叮咛教导，再怎么差劲也绝对要胜过太多的普通的人，或者是碾压那些普通人。而且，地窟又没有实施计划生育，利亚如果真的是个废号，首席财政官难道不会再开个小号重练么？”
“利亚能以这种状态，稳坐嫡继承者的位置，就说明他是又能力的。”
听着陈煜分析的头头是道，小恶魔也是不禁为之赞叹。
“你赢了，论看人识人我确实跟你差了许多，佩服。”
“干嘛呀，我又没跟你比。”
眼看着小恶魔那落败的样子，陈煜微微一笑。
他很清楚的知道，小恶魔忽然如此也许是想到了曾经，在识人用人上的疏忽导致了最后无法挽回的局面，她的落败是在感慨和懊悔曾经的自己。
“谢谢你还知道照顾我情绪。”
小恶魔似笑非笑的看了陈煜一眼，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那你说既然他是有能力的，他为何还要故意装成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他既是独子就说明他没有竞争的压力，也不需要这般藏拙，不是么？”
“很简单啊，压力不是来自族内，就是王室喽。”
陈煜言语轻松的笑着，小恶魔顿时面色一凝。
“你是说……”
“没有哪个君王愿意看到王国中有谁一家独大。”陈煜凝眸眯着眼低语道，“帝王之术，讲究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