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们歇了歇,在沧明城边玩着边布置着阵法,巩固防御。
早上太阳才刚把薄云染了点金色,月笙就出来晨练了,平时他也没有这么早,只是今天大师兄在,所以他和漪蔹特别的积极,不敢偷懒,早早的选了块福地,吐纳练息。
好,凝神,静心,感知自然,吸气,蕴养丹火,呼气。
“哈~”打了个哈欠,引得四师姐往这边撇了一眼。月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注意力一散,一时半会有点找不回来,他见子伊端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冰冷清绝的气质显得格外的出尘。他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在周霁府上的那场幻境,子伊的灵力穿过他的身体打到那精怪身上时,速度很快。虽然自己的灵力纯度和密度无法和子伊比,但是在控制力和精度度上可以效仿。月笙左右思考了一下,灵光一闪,有了思绪。
他活动了下筋骨,拉了拉胳膊,脖子与手臂之间展现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握紧双手,又轻轻松开,那修长的手指显得格外灵活又秀气。他摆好姿势,成一个拉弓状,慢慢的在他右手前,结了一个小冰球,冰球向上下两边呈柱状延伸,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弓就出现在他眼前。左手凝气一拉,只闻一破风弦声,铮铮入耳,再见便是一排整整齐齐没入树枝的冰箭,树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结。
“还不错,爆发力不够,对灵力的精准度也不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风倾羽突然出声,把月笙吓得一跳。
“二师兄,你走路没声音啊!”
“不,是你太弱,子伊早就知道我来了,”他伸手无所用心的摸了下月笙的脸,“来我教你。”摸了他脸的手也收不回来了,直接顺着搭上他的肩,在月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那弓对准了子伊,轻轻一拉,几道灵光就以月笙从未见过的速度,向子伊射去。在此期间,月笙连小心都还没有说出口。
那灵力化成的箭,在子伊面前三指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化作流水润进土里。子伊纹丝不动。
“看到了吗?”
月笙不敢说话。
因为二师兄的加入,月笙觉得晨练是从未有过的艰难,好不容易结束了,他就迫不及待的准备跑,被风倾羽一把拎住。
“干嘛?跑这么快?”月笙出了一身的汗,这么近距离让风倾羽有些情不自禁的嗅了嗅。
“十字巷口的那家包子可好吃了,迟了就没了,快放手。”
看月笙那着急的模样,他们也有了好奇。跟着月笙来到街头,四个高挑的身影站成一排,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子伊面无表情咬了一口刚出炉的热包子,月笙赶紧问:“好吃吗?”
“还......”话没说完,月笙就插嘴道:“有没有觉得一口咬下去,那鲜嫩的肉汁就溢了出来,加上面的劲道,又松软又不腻。”
“......”子伊看着他热情的目光,皱起眉,疑惑的尝了一口。
“有这么好吃吗?我尝尝。”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漪蔹和风倾羽觉得这好像真的是他吃过的最好的吃的包子了。
子伊快把整个包子吃完了,更加困惑了,这个包子味道很普通,和千千万万个包子一样,用来果腹即可,是怎么被月笙吃出与众不同的?一看其他两人皆是满足模样。真有这么好吃?
他又买了一个,可这一个,确实有些不同。
他拿到手里颠了颠,转身给了风倾羽,“这包子!”风倾羽皱了皱眉,掏出一锭银子给了小贩,说道:“包子我全买了,不要再吃肉了,会死的。”他一脸严肃,看得小贩愣愣的点了点头,接着一把火烧了起来,小贩看着自己的包子在火焰里烧成灰烬,不明所以。
沧明城的街道花瓣纷纷,看着满地飘落的花被踩踏成泥色,月笙只觉得有些可惜,他突然想起了那神秘的女子还在锁妖囊里,她会是什么妖?月笙咬着包子,踢着随风而落的花瓣。
“二师兄,能把锁妖囊给我看看吗?”
“这个要求嘛,不行。”
“为什么?”
“还没有炼化了呢,给你万一被放跑了怎么办?”
“好吧。”月笙嘴上答应了,马上转头,对子伊说:“大师兄,我想要那个锁妖囊,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事,回去之后,我帮你打扫屋子一个月,一年?我活多久给你打扫多久。”
“你......找死,是不是?”风倾羽正准备揪他脸,被子伊拦住了。
“算了,倾羽,给他,没事。”
风倾羽看着他们俩,气不打一处来。扬了扬下巴:“好啊,反正在我身上,你有本事,来拿呀。”说着,打开扇子,一副贵公子样,独自上前走了。
月笙跟在他后面,想了好几种可能:打,肯定是打不过,用药,且不说能不能成,就算成事了之后,估计也会被二师兄弄死。就他这个小身板,要怎样才能从二师兄这样的大能身上薅到想要的东西呢?
“来呀,来呀,客官来呀~”
白天也有人做这种生意?月笙觉得新奇,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天晚上是不太平,所以只好白天出寻欢作乐了。看着那些女子杨柳细腰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把路人缠着拖了进去,他顿时有了主意,一个字“缠”。
他突然蹦到风倾羽旁边:“二师兄,是师弟我错了,所以我今天会好好赔罪的!”说完,钻进他怀里,死死的抱住他,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找锦囊的位置。
风倾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迟疑的看了他一眼,立马,用扇子抵着他的额头,想把他从怀里揪出来。
开玩笑!月笙可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的,所以,直到他的脸被翻成了鼻孔朝天,风倾羽依旧没能把像狗皮膏药的月笙撕下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对月笙说:“再这样,我就动手打你了的啊~”
“好,好,我站好,师兄,你要干嘛去?”月笙刚刚明目张胆的把风倾羽身上摸了个遍,已经把那东西的位置确定好了。
“不干嘛,找乐子去。”说完,拿着扇子抵在月笙胸口,保持了与他的距离,越过他走了。月笙赶紧跟上。
一路上,风倾羽就听到月笙在旁边叽叽喳喳,极其聒噪。他被扰得不胜其烦,转身走进一间作坊,月笙毫不犹豫随其而入。
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好,鼎炉里的香烧得正旺,房子里被熏得云烟缭绕。月笙拨了拨眼前的白烟,里面的情况才清晰起来。原来,这是一间赌坊,分上下两层。上面的阁楼皆用红色的布幔遮了起来,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下面则是鱼目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酒味和汗臭混合着,让月笙难受皱了皱眉,见风倾羽打开扇子扇了扇,他又立马准备贴身缠上去。
这时,临桌一醉汉突然像发疯了似的,猛得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筹码,色子被撞得叮当作响。
“等着!嗝~”那醉汉手指着对面的人放下狠话,掀开椅子,夺门而出。不一会儿,就连拖带拽的拎了个女人回来。那女人狠狠的打着他的背,挣扎着,结果被那醉汉一耳光打到在地上,她狼狈的哭了起来。
“这是我家婆娘,我赌她,虽然老.....是老了点,但手...脚勤快,在床上也泼辣,嗝~”。
那女人一听,不敢相信的张大了眼睛,骂道:“你个死瘸子!你他妈的还有没有羞耻心!良心!林儿还病着呢!一天到晚不晓得干活,只知道赌!赌!赌!你今天还要把我赌出去!我他妈的不活了!”说着,她就拿头往桌子上撞,一把被那醉汉敲晕了过去。那醉汉碎了一声“麻烦”,然后若无其事的向对面努了努下巴:“怎么样?赌不赌?”
对面本来兴致缺缺,又见他俩上演这出,直接恶心的抱着筹码换了桌。
“诶,别走啊!”
那人抬脚刚走,风倾羽就坐下了。月笙有些诧异,心想着二师兄又要作什么妖?在他映象中,风倾羽绝对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准确的说,看起来,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好人。他满脸疑惑的看着风倾羽,就见他风度翩翩的拿出一锭金子,慢慢悠悠的放到了桌上。
“我跟你赌,赌不赌?”
那醉汉一见那金子,就两眼发直,在他通红的脸上,表情看起来十分的滑稽。他不怀好意地瞅了一眼这位俊俏非凡的公子哥,嗒了嗒嘴巴,又看了一眼自家的婆娘,心道:有钱家的少爷还喜欢这种口味的,当机立断的就答应了。
赌桌上的人立马就分成两拨,月笙站在风倾羽身后给他捏着肩。
“赌什么?”
“最简单的,大小点。”
“好,我买大!”
风倾羽摆了摆手,示意开始。庄家打了个哈欠,把几个已经黑的看不清点数的色子能进盅里,随意的摇了两下。
“买定离手,开了,大。”
“嘿,我赢了,拿来吧,小子!”醉汉看到这结果,酒都醒了不少,手脚并用的爬上桌子,一把夺过那金子,迫不及待地用牙齿磕了又磕,美滋滋的对着风倾羽说:“还有没有啊?再来啊!”
风倾羽摇了摇扇子,又拿出一块金子来,道:“继续。”
醉汉捧着那金子舍不得撒手,开口道:“我.....我继续赌我家婆娘。”
风倾羽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说了句:“随意。”
庄家开色后,醉汉的脸色一下子就由红变青了,他啪啪两下扇在他婆娘脸上,那女人迷茫的张开了眼,还没看清状况,就被醉汉丢到了风倾羽脚边。
“你的了。”
那女人头晕脑胀,心生绝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望着椅子上漂亮的公子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月笙把她扶了起来,她手足无措的道了声谢,又听见风倾羽说:“还赌不赌?我再加一块。”
醉汉不甘心的扯了把头发,咬着牙,把刚捂热的金子捏在手里,犹豫不决。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帮我买把可好?”
“?”
那女人不确定的看了看他,踌躇的向前走了一小步。见此,风倾羽对她笑了笑,月笙敢打包票,这笑容足以让每个女子都为他颠倒。那女人脸一红,把桌上的两锭金子握在手中,面对着自己的丈夫五味杂陈。她看不懂这些名堂,随便买了个小,就赶紧缩了回去。
醉汉见自家媳妇站在那低头忐忑的柔顺样,顿时心生不爽,赌性难灭,牙一横,下了注。结果一开,醉汉傻了眼。这下是彻彻底底的什么都没了,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风倾羽示意女人把金子拿回来,女人看着自己丈夫怒目圆睁的凶样,有些发憷。月笙直接替她拿过塞进她手里,她小心翼翼的把金子拿着站在风倾羽身侧等他发话。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这点小意思赏你了,你也不用跟着我,自己该干嘛干嘛。”
女人听到这里,目瞪口呆,看着手里的金子她有些不敢相信。月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给了她,示意让她擦擦脸上的淤痕。她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立马就要下跪拜谢,这时,醉汉突然朝她扑了过去,想抢她的金子,女人以为自己又要挨打,闭着眼瑟缩的躲了下,谁知,只听见“嘣”的一声,睁眼时,就见自己男人跪在地上,那公子爷一脚踩在男人的肩上,一手搭在腿上,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敲着男人的头,俯身拽拽的对他说:“我的人啊,可不是能随便被人欺负的,你腿不好,手也不要了吧,反正你也不干活,你说是吧。”
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只听见醉汉一声惨叫,双手呈不自然的姿势下垂着。
风倾羽起身把扇子给丢了,向门口走去,月笙慌忙追上,这时,一个穿着道袍的青年走了过来,向风倾羽行了个礼,风倾羽停顿了一秒,就跟着那青年上了二楼,月笙一头雾水的跟着。
那女人一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醉汉就是一巴掌。
“你个死鬼,这下可怎么办咯?”她叹了口气,把她丈夫半抱着扶了回去,干瘦的身体被男人的重量压成了一个犁,嘴里抱怨着:“这钱都留给林儿了,你别想动,最后一次了,下次,你死,我也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