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小雷劫的月笙睡了一觉,睁眼却看见了风倾羽坐在自己房间里优雅地品着茶,漪蔹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奇怪的场景让他怀疑自己还在梦里,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啊!痛........痛。”那白皙的脸上清晰地印着鲜红的五指印。
风倾羽见此笑出了声,放下茶杯,开口道:“这可不是梦,是真人。”他笑起来明眸皓齿,风寒未好又历经小劫的月笙觉得头晕了些。他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来了?延北城怎么样了?”
“延北城的阵法我已经布好了,未感染的人群在昱铭宗和辰清楼避难,瑶瑶在研究除煞灵方,浩驰在清理完全感染的行尸,我太无聊了,过来找你们。”
“来的正好,我的头要炸开了。”
“怎么了你?子伊和漪蔹呢?”
月笙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反而一股脑地将这两天调查的信息,以及子伊的反常全部告诉了他。
风倾羽摸着下巴:“有点意思,看来我来的正好。”
月笙立马下床:“走吧,走吧,憋死我了。”边穿着衣服边对风倾羽说:“很多时候,我觉得明明大师兄一个人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风倾羽闻言却笑了:“子伊也需要历练,先要有情,方知众生有情,先要懂苦,方知众生皆苦。不然,他下凡历劫就没有意义。”
月笙被那几个关键词砸得有点心律不齐,他有点消化不了,不确定的重复:“下凡?历劫?”
风倾羽只是笑了笑,没再回答他。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不一会儿,那天的三位女子又围了过来,风倾羽抬头看了下天色,正是戊时。
“妹妹,这位公子是你什么人?”
“怎么这般俊俏!”
“哇,我从未见过如此俊美之人。”
月笙在心里汗颜,这句话明明前不久还对子伊说过。
“妹妹?”
不等风倾羽开口,月笙急忙说道:“这也是吾家兄长,我们要去接嫂子回家,就不打扰几位姐姐了。”
月笙拉着风倾羽快步走过,而风倾羽一直忍着笑。
“够了啊,你想笑就笑,别搞得这么皮笑肉不笑的,瘆得慌!”
月笙不想理他,准备飞身上屋顶,刚一跃起,就被风倾羽拉了下来。
“仪态,大半夜的翻人家屋顶太难看了。”说着,他用手掌在那白墙上轻轻一抚,墙上出现了一个黑洞。
“这是什么?”月笙看着那个黑洞洞,不解地问。
“进去你就知道了。”风倾羽一巴掌把他给拍了进去。
月笙摔了驴打滚,七晕八素的看到脸边有一双洁白的鞋子,顺着往上看正好对上那人的眼睛。月笙尴尬的笑了笑,“大师兄,晚上好。”
风倾羽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子伊的时候愣了一下,顺带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接着,晃悠悠地走到灵牌前,给逝者上了柱香。
“冥冥之中皆注定,原来这局是给你下的。”他走到那棺材前,直接打开了那副月笙很想看的画卷。月笙只觉得又千万支小羽毛在他心里饶。他好想看!但此时的灵堂气氛肃穆,又碍于子伊的威严,他不敢插嘴,只是乖乖地站在一边,感受着两位师兄之间诡异的气氛。
“还躲着呢?漪蔹。”
“......”
四师姐悻悻地从黑暗中现身出来,默默地走到了月笙旁,乖乖地站着。
这时,那位女主人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一见到他们愣住了,原本只有子伊的灵堂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但她反应很快,把茶端给子伊后,对着他们,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怠慢了几位仙家,我再去叫人砌几壶茶水来。”她神情木讷,仿佛丈夫的离开带走了她全部的情绪。
风倾羽给她行了个礼:“该道歉的是我们,夫人不必客气,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妇人不好意思地回了个礼,便离开了。
月笙和漪蔹一头雾水,这不合常理!
见大厅内只剩他们四人,风倾羽对着一处空白说道:“周公子,你喜欢子伊吗?”
月笙和漪蔹:“!!!”
“好不容易争取了那么多,人都到你面前,怎么不敢了呢?”
月笙和漪蔹完全摸不着头脑,月笙连忙对风倾羽挤眼睛,但对方并不理他。
原来那一日,月笙说完那句话后,子伊听到了一声叹息,接着周公子的魂体站在月笙身后,对着他重复了那句话:
有匪君子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喜颜于色,不知为何让他如此开心。
“子伊,你还记得我吗?”
子伊没有回答,他有些失落。
“子伊,你的花找到了吗?”
子伊还是没有回答。
“明天能来看我吗?我为你奏琴可好?”
子伊终于点了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就是月笙知道的那样。
风倾羽看着眼前这位儒雅君子,语气柔和的说:“你把天煞引来,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么,如今他也陪了你,你还想要什么呢?”
周公子莞尔一笑,并没有说话。
风倾羽了然,对漪蔹招了招手,她走了过去,只觉得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再睁眼时,自己已经飞扑到了子伊怀里,她想让自己停下来,发现身体根本就不停使唤,此刻,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她想,她应该是被附了身。用她身体的恐怕就是这位周公子了。
月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四师姐怎么突然就......”
“你不是也喜欢这种亲密方式吗?”
“我没有......不,不是,我是男的啊!”
看着四师姐热情的拉着大师兄走了出去,脸上的表情是月笙从没有见过的,满足而幸福。月笙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该不会是周公子吧?”
“是啊。”
月笙蓦然想到那天迷失在浓雾中的场景,那个小孩就是周霁?可那小孩气息游弱,面色苍白,身体羸弱,有夭折之相,分明很难长大,更别说娶妻生子了。月笙疑惑不解,只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问向风倾羽:“周公子要干嘛?为什么不直接净化亡魂?”
“心结未了,执念太深,没法净化。”风倾羽撇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了他,画中果然是子伊那张绝色的面孔。
“这.....莫不是周他不愿安息,不愿轮回,耗尽魂体只为此刻?”
“哼,你还真说对了。走吧。”
“啊?”月笙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风倾羽拉着出去了。
这种时候街上居然还有夜市,真是奇妙。月笙看着街边的馄饨摊,突然觉得好饿。前面周霁跟子伊,说说笑笑,仿佛一对很久未见的老友。月笙无视风倾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吃味的眼神,自己不紧不慢的走着。
“你说这里民风明明这么开放,人们大胆地表现和追求自己心仪的事物,为何这位周公子却不敢开口,硬要我来说?”
“唔......真香。”月笙往嘴里塞了个包子。
“......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刚,你要吃吗?”月笙拿出自己咬了一口的肉包,上面还涎水。
“......”
见风倾羽不动,他就把他咬了的地方转了转,向前倾了倾。
“......”
风倾羽接过包子,也不吃,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前面两人,再回头就直接把那包子塞进了月笙嘴里。月笙还没来得及感受这鲜嫩的肉汁,黑暗就如一张大口,吞噬了所有的光明。
又来?月笙心道,他把包子从嘴里拿了出来,还不忘嚼两口。比起前一次,这一次他显得淡定从容的多,适应黑暗后,他也渐渐能看清了四周,街还是那条街,只是街上的人不见了。
四周摊位上的人陡然消失了,倒地的糖葫芦,吃了一半的面碗,捏了一个胳膊的泥人。月笙从地上捡起一串糖葫芦,吹了吹,正准备塞进嘴里,脸就被人揪住了。
“一直听你在那吃吃吃。”
“二师兄?我是在确认这是不是幻境,”说着咬了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这居然是现实?那....人呢?”
“人都被我送走了。”
“你...刚刚去哪了?”
“我一直在你背后。”
“这是怎么了?唔......”月笙话音未落,就被风倾羽捂住了嘴。
“咚!咚!”一步一响,沉重的脚步声把石板路震得石沫乱飞,他们飞身上屋顶,一个庞大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显现出它的原型。
“怪不得子伊会漏掉”。
那是一只....貘,只是上半身已经腐烂得直剩白骨,那骨头非常的长,根本不是普通貘的骨架,那森森的白骨在背脊上挽成一个诡异的形状,像一朵花上长出来的触角。
“被煞侵蚀了!把他引到湖边去。”
“好。”月笙应声而落,翻身甩出一把小冰剑,直中貘的眼睛。它的感知力比平时差!但,力气和速度却比之前强得多,它无视疼痛,直接冲向月笙,月笙只有将全部的灵力,凝聚在脚上,才不被它追上。
疾步带飞,月笙七转八拐,专挑小巷走,貘却不受地理的影响,横行无忌,瓦砾肆飞。撞倒几个亭子后,月笙见机打出几道冰刀,一刹那,石板路上血迹斑斑,但它却速度不减。
跑过了街区,四周一下空旷了起来,没有遮挡,貘的行动更加快了。月笙全力加速落在一棵树上,回头等着它,手里旋转着两把冰刃,瞄准位置,等貘撞向树的那一刻,甩了出去,直接削掉了它的头。
月笙刚喘一口气,谁知,那没有脑袋的貘居然还能爬起来!只是它无法分辨人的方位,在林子里横冲直撞,直到身体被撞得支离破碎才停止。浓厚的血腥味和肉沫将这片开花的林子点缀得阴气森森,月笙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这片小小的林子。
貘本是深夜伏行的生物,生性胆怯,专以人的噩梦为食的瑞兽,如今死得如此惨烈,灵魂和□□一起碎得星星零零,火花中还能依稀听到它每晚哄人酣睡的摇篮曲。
月笙叹了口气,往回走。街上恢复了热闹,只是人们都有些迷茫。
“这....我刚吃那口都是热的,面怎么突然变凉了?”
“我的包子!怎么全被打翻了!”
“我刚刚是要做什么来着?”
“血!这里怎么那么多血!”人们围了上去,发现街道上一片狼藉。
“奇了怪了!”
......
“你的糖葫芦”。
月笙看到风倾羽悠悠闲闲坐在这里等他的样子简直要气死。
“别这么个表情,刚刚那是个时间阵法,要不是我,这街上起码一半的人都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