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水村地处于山谷,旁边傍着蜿蜒的山溪流水,此山比较富饶,郁郁葱葱的一片。
可惜,这村子里现在荒凉芜秽。
子伊他们三人站在村门口,风倾羽拉住了月笙不让他往里面走。
“错了”,子伊淡淡说了一句。
“什么......错了?”月笙愕然。
“哪里都错了,你看着马厩”顺着风倾羽的话看去,村口破落的马厩里还有一匹奄奄一息的马,肚皮已经凹陷下去,马骨深深凸起,马腿已经腐烂还有一推不知名的昆虫在那腐烂处啃食。
“若是三个月前,这村里的人全部都死完了,马匹,圈养的鸡,无人喂养应该早死了。所以说这真还是一个一个出事的,并且掩盖得很好。”说着,把星华珠链取了下来。
月笙还以为他要布个什么法阵,却见他向自己走来。还没有反应过来,风倾羽就把那法链给月笙系上了,他的手在离开月笙脖子时顺带着在月笙脸上摸了一下,轻飘飘的,像羽毛划过脸颊。
月笙愣了一下,诧异的睁大眼睛。
“这可是个好宝贝,瘴气污浊都无法近你身。”
“谢........谢谢师兄。”月笙抿嘴一笑,心里有些怪异,明明和这人一点也不熟。
风倾羽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道:“你太弱,现在可以进村了。”
说完,转身看到子伊盯着这边看,他又马上凑到子伊前面,“你喜欢啊?下次送你个更好的。”拉着子伊就向前走去。
月笙跟在他们后面。
村子里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臭味,月笙几度想呕,那是一种混合着药味毛发粪便的味道。
村里的屋舍有的大敞着门,有的甚至连门都没有。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从外往里面望去,能看到一些飞蚊,隐约间透过碎布看到包裹着的黄褐色的正流脓腐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房子里,不时还掉下密密麻麻白色的蛆。
月笙不敢多看,忙把目光收回。
风把这些敞开的门窗,吹得咯吱直响,总觉得草木皆兵,诡异万分。
簸箕,药罐,桌椅都散落在这小村的道路上。一户人家的篱笆上挂着三两只猫尸,有只猫的肚子特别大,篱笆把它的身体戳了个洞,洞里漏出还未成型的小猫。
月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农田已经杂草丛生,田旁边有个坑,走近一看,里面居然全部都是尸体,男女老少混在一起,衣衫不整,断臂残肢。旁边还有个小土堆和铲子。
估计是有人想埋了这些尸体,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只埋了一半,就丢这里了。
月笙看着这里面腐烂不全的尸体,实在忍不住,到一边呕吐了起来,风倾羽拍着他的背,子伊从怀里拿出方帕递给了他。
“谢谢,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方帕上还有子伊淡淡的体温。
“没事,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是正常的。”子伊依旧处事不惊。
“不不,我好像对这种血腥的场面,有些心里魔障。其实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房舍门都是大大开了,有些恶臭就是从里面出来的,我觉得我们应该进去看看,但是先等我缓一缓。
哦,对了,刚刚那边房子,门是关着的!”月笙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起身赶忙跑了过去,子伊和风倾羽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乖乖月笙,乖乖地敲门。
“.......”
“.......”
“他真的是......难怪一天到晚见不到你人,你躲在后山养兔子呢。”风倾羽指着月笙调侃子伊。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月笙却捕捉到了一些动静,他想推开这扇门,却发现打不开。
他回头看了一眼子伊和风倾羽,身后两人对他点了点头,随后,月笙退后半步,将气海里的灵气凝聚起来,引气到小腿,一脚踹到门上。
门“吱”的一声,开了。
房间不大,打开门一股扑面而来的潮湿霉味让他们三皱了下眉。
没有药味?
继续往里面看去,有一名女子仰面躺在床上呻/吟,她听到门开的声音,剧烈的抖动起来,瑟缩着往床里面挪去,歇斯底里的喊着:“不要过来!......你这个.......丑八怪,怪物!长成这样.....你活该!你就该死!你个王八蛋!”
听声音虽然嘶哑,但不乏年轻。月笙打量了一下环境,走近道:“你别害怕!我们是七星派的弟子,是来帮你的。”
闻言,对方更加激动的伸出了手,想抓住些什么,月笙见状,准备把手递过去,结果一把被风倾羽拉住。
“姑娘,你放心,我们来了这事就完了。只是你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小村怎么会成这样?我们好追源溯本解决问题,因果因果,如此惨状必然事出有因。另外,你不要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听到这里,月笙用手肘抵了一下风倾羽“她害怕呢!”
“......”风倾羽摸了摸肋骨,不动声色的低头打量了一眼身边的月笙。
“咳,咳,别走......”女子哭了起来。
子伊握住她的腕骨,被她激动的握住了手,风倾羽正要发作,被子伊一个眼神阻止了。
子伊拿出一个药丸,拧着她下巴让她吞了进去。
她浑身一阵痉挛,最后呼出一口浊气,慢慢平复了下来,才徐徐道出原委,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月笙听得极其认真。
原来这女子也是修道之人,名叫清儿,只是修为不高,在一个无名小派里帮着偏僻小庄的穷苦人们降妖除魔。
一年前,她刚除完妖路过这小镇时遇到一个面容奇怪的姑娘,她当时以为是妖怪,便出手将那位姑娘打伤了。
后来发觉这姑娘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的时候,方觉这是一场误会。她心生愧疚,便送她回村子。
回到村里,才发现这姑娘一个人生活,又是个哑巴加上腿脚不灵便还受了伤,便留下来照顾她。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么灵秀的修道之人,便纷纷借着看望病人的理由来跟她来往。
她觉得这村子里人都很热情和善,心生好感。
村里人也觉得清儿姑娘不仅漂亮又有礼貌又有本事。
这天,清儿给那位姑娘包扎伤口时,一名皮肤黝黑,面容端正,身体健壮的少年冲了进来。
“哑妹,你没有事.......吧?”这少年一看到清儿就云里雾里了,连来这里是干嘛的都忘得九霄云外去了。
原来这少年是这哑女的未婚夫,是指腹为婚的那种,村里人民风朴实,他虽然不喜欢哑女,但是一直都还是履行约定对哑女照顾有佳,等哑女成年就准备成亲。
只是这少年一看到清儿,一见钟情,并对清儿展开热烈的追求。
清儿哪经历过这种攻势,很快就沦陷了。
少年的父母对清儿喜爱得很,就想毁约,想跟哑女好好聊聊,表示虽然进不了门,但我们一家人都还是会照顾你的。
只是哑女死活不同意,在村子里大疯大闹大哭。人们纷纷指责她,说她不知好歹,秦家人对她这么好,自己还没有点自知之明,硬要嫁到他们家去,自己是个拖累,是个负担,就不该活着,还不如去死。
清儿可怜哑女,对这秦家少年的求亲一直没有回应,踌躇着想离开,又万般不舍。秦家少年急了,跑到哑女家,有些气急败坏的劝了一夜。
于是哑女就消失在村子里了。
对于哑女的消失,大家没有一点在意,甚至都没有人过问。
在第三个月的时候,清儿最终答应了,秦家人欢天喜地的张罗婚事,村子里的人都来帮忙,觉得留下清儿这样的人物真是个值得全村人骄傲的事情,总之一切都其乐融融,那个从小在村里长大消失的哑女似乎早已被人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成亲当晚,硬是摆了十几桌流水宴席,红灯彩照,好不热闹。
到了第二天,宿醉的人都醒了,却发现秦家的门还是紧闭着。
于是人们笑着去敲门,结果里面的场景却让人笑不出来了,秦家人一夜之间都死了,死状怖人,而清儿疯了。
清儿跟月笙他们讲到这里就没了。
她说她成亲当晚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她的神智一直都不清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死完了,自己也被困在这房间里出不去,分不清白天黑夜,只知时间在流逝,她的直觉告诉她是哑女回来复仇了。
清儿讲完后,已经身心俱疲,子伊松了她的手,她就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月笙环顾了四周,发现二师兄不知道去哪里了?见子伊起身,又跟着他出去,顺带着轻轻的把门扣上了。
屋外太阳把那流水青山照得无比的生气勃勃,照在身上本该炙热,月笙却觉得此刻冰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