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马车出了城门,缓缓向西郊走去,最后停在一处水草肥美的路边,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下了车,她们穿着统一的天青色衣裙,腰间束着水粉色绸带,乌黑的头发编成一根辫子盘在头顶,上面绑着和腰带同色的缎带,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快看,那就是女学的学生,长得可真漂亮。”
“你看那个蒙着面纱的,就是学院里的女先生绿蕊。”
“听说三河镇好多人为她争风吃醋,香满楼的易掌柜……”
田里干活的人和几个听说女学组织郊游,特意来看热闹的少年公子凑在一起。
易芙蓉的脸沉得要滴下水来,白司乔拉了拉她的手。
“不必担心,伯父吃了我的药肯定会好,我相信你爹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相信爹爹,可是……”
易芙蓉看着和李丁香并肩走在前面的绿蕊,一身洁白的纱衣,面纱下是朦朦胧胧的俏丽容颜,平日她对谁都是淡淡的,据说再好的礼物,绿蕊都不屑一顾。
自从爹爹生病,易芙蓉反复追问,娘都不肯告诉她实情,还是司乔去了,她才知道爹爹是因为什么病的。
城西的一座小山,有一片开阔的草地,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山坡平缓,山下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倒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几个婆子昨天就过来清场,河边垒起了两个锅灶,里面的水已经烧的滚开。
李丁香招了招手,把三十个学员和六位女先生召集在一处:“今天是学院第一次组织郊游,这段时间你们表现的都很好,下面请绿蕊先生为大家讲几句话。”
李丁香算是彻底变了一个人,无论从气度还是容貌,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好像她生来就是雍容华贵的夫人。
“你们是女孩子,将来一定会从学院走出去,但是你们不会比任何人差,虽然我们学的是四书五经,还开了各种才艺班,不过民以食为天,野外生存也是一项本事。”
绿蕊顿了顿,一双明眸扫过众人:“我相信,你们将来也会有所作为,也许我们当中的学员会去朝廷做女官,或者辅助你们的夫君为鲁国效力!”
绿蕊的声音如空谷幽兰,一群女孩如同打了鸡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的小脸放光。
“我知道你们带了吃的,不过我们今天要自给自足,一会儿大家各自行动,去山里寻找可以吃的食材,然后每人做一道菜,也可以几个人合作,互相帮忙,评判出的第一名,会得到学院的奖励。”
绿蕊抬手,白皙如玉的手里捏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笛子,红色的流苏上系着一块墨玉。
女孩子们愣了一下,这笛子她们见过,据说是绿蕊从外邦带回来的,价值千金,她们大多从家里带了食物,本以为就是吃吃玩玩,没想到有丰厚的奖励,还要亲自去山上寻找食材。
“司乔……”
“你只管跟着我,咱们四人一组,不过四道菜而已。”
白司乔听了绿蕊的话眼睛一亮,她可是一直在山上混的,别说四种食材,就是十道二十道她也找的出来,奈奈也是胸有成竹,司乔会说,她会做,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司乔,我们可不可以跟着你?”
女学的学员大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虽然学了才艺,却很少有人认识野菜,春霞和景甜自从救了白司乔,和她们走的近了些,知道司乔是从乡下来的,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凑了过来。
“哼!”
易芙蓉掐着腰翻了翻眼睛,白司乔拉了她一把:“好啊,一起吧,我从小长在乡下,自然认得山上的野菜。”
刚刚绿蕊讲话的时候,白司乔就暗暗放出神识,把小山坡看了一遍,山上花草茂盛,树木都以灌木为主,并没有大型野兽。
有司乔带着,几个人自然不怕,径直向山里走去,妙妙一边走,一边用嫩树枝编了几个花篮,递给几个小丫头,引得春霞和景甜一顿尖叫,喜欢的不得了,易芙蓉傲娇的挺起了小胸脯,这算什么?妙妙会编的东西可不止这些。
微微腐烂的木头上,长着肥嘟嘟的木耳,灌木丛里还有珍贵的羊肚菌,以及地皮菜、野葱、野豌豆、枸杞叶、苜蓿、山菠菜……奈奈还发现了覆盆子和野草莓,白司乔拔起一株酢浆草,下面是水晶萝卜根,酸酸甜甜,很是好吃。
“这种菜可以吃吗?看起来很好看。”
“司乔,你看这种蘑菇有没有毒?”
“快来,这里有很多野果……”
几个小丫头走进树林,便如同放飞的小鸟,易芙蓉刚开始还有些别扭,不一会就和春霞她们有说有笑,见大家都去采野草莓了,转头对着白司乔眨了眨眼睛。
“能不能弄只山鸡出来?也让她们看看你的本事。”
“我带来的菜里有你最爱吃的盐焗鸡,是大嫂亲自做的,干嘛还要吃山鸡?”
“哪有你做的叫花鸡好吃?若是再有一只野兔,用你的秘制调料,架在炭火上烤,我们肯定能得到那支玉笛。”
白司乔见芙蓉高兴,也来了兴致,自从她进了女学,银子又回了舟曲村,可是许久没这么放纵过了。
“你把她们引开,我弄两只野味给你打打牙祭。”
易芙蓉蹦蹦跳跳的去找春霞和景甜:“咱们再去前面看看,多摘些草莓,也让先生尝尝。”两个女孩受宠若惊,跟着易芙蓉向前面走去。
妙妙回头看了一眼,见白司乔对着她笑了笑,也跟着走了,奈奈知道司乔有事,自然留下陪她,白司乔找到一棵放倒的枯木坐了下来,奈奈警惕的看着四周,白司乔闭上眼睛,慢慢放出神识。
山窝窝里有两只野兔在吃草,还有几只山鸡在寻找食物,白司乔的小手遥遥一指,其中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像是得到了召唤,奔着她的方向快速跑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树后探出脑袋,她穿着学院的天青色衣裙,眼睛大大的,偷偷看着白司乔和奈奈。
白司乔睁开眼睛,小声和奈奈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起坐在枯木上吃着野果子,“哗啦啦”,树林里跑出一只野兔和两只锦羽山鸡,仿佛被什么追赶一般,直接撞到树上死了。
“司乔,真有你的。”
奈奈跳下来捡起了猎物,白司乔拍了拍手,接过一只山鸡,颠了颠份量:“还好,没有太瘦,够咱们美餐一顿了。”
那个女孩迅速躲在树后,白司乔和奈奈叫上几个小丫头,欢天喜地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