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雨已经下了,周天再怎么做好像都无用了。
青竹山修士的用心险恶,远远超乎了周天的想象。
这场雨水里里外外透露着不对劲,当周天伸手接住雨水的一瞬间,所有的不对劲全都乖乖浮现水面。
这哪里是什么雨水,是青竹山修士立阵而出的腐蚀符水!
因为周天有真灵气护体的缘故,其肌肤在接触到符水的时候,第一时间受到排除。
并且周天能凭借强悍的真气将那股凉意清扫而出。
那股凉意尽管周天不知道是出自何等阵法,但其带来的危害之大,光是周天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更不敢想象,若是凡人被这东西附体后,会有如何的后果。
这股凉意入体之后,直至内腑,触时凡人根本无法察觉,等到了特定的时候,那股凉意就会突然发难,在体内将五脏六腑腐蚀殆尽。
这般结果下,还有人能活吗?
届时,整个洛阳城,整个大魏国皇城便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而之所以周天能肯定是青竹山修士魏彦的手笔,自然就是杨惕的突然出现,更有他的试探。
当周天伸手接雨的时候,周天的思绪全然在杨惕身上,那杨惕在那一瞬间真气蠢蠢欲动,只差瞬间暴起杀人。
所以周天选择了假装不知,他不想在这里动手,或者说,周天不会这般不明不白的出手。
毕竟还有那个不知深浅的青竹山修士,还有那暗地里悄然潜入皇宫的猿蹂山武夫。
是的,周天皱眉的第二个原因,就是那猿蹂山武夫,周天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存在。
是除了青竹山师徒二人以外的第三股灵气波动。
如此说来,那青竹山修士说的话,十句里最多只有五句真话。
他们的确是想杀猿蹂山武夫马自远,可他们更怕事情暴露,所以他们不仅需要周天来当那个变数,他们更要洛阳城不复存在!
他们要将所有的证据扼杀殆尽,就是要将所有人扼杀。
这种猜想从周天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委实也吓了自己一跳,但这下个不停的滂沱大雨,便是最好的证明,也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们的用心之险恶,让周天极其不适。
这种程度比起当年的浚湯州凌州城之局,云林山武夫的血腥夺灵,有过之无不及!
甚至还要恶劣得多!这就是赤裸裸的谋杀!
而且,凌州郡城是幸运的,他们有章元书院君子,半步上三境的范先生。
而这洛阳城有谁呢?
好像除了自己,再没有人能站出来了吧?
可是,周天扪心自问,以自己如今的战力,若是明面上与三方势力对敌,是一定讨不了好的,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更何况,在那城外不是说还有三位青竹山修士!
而且就算能救,可是怎么救?
怎么救这些已经被毒害的人?
要么将那青竹山修士挟持,逼他拿出解药。
可万一这阵中符水没有解药又该如何?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暴体而亡?
如此情绪,让周天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一时间竟然涌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但他还在纠结。
至此,做与不做只在一念之间......
———
洛阳城的这场大雨,导致进城的队伍变得异常缓慢。
城外地面泥泞难走不说,队伍一长,入关处更显得极其的臃肿。
守关的士卒披着蓑衣在泥地里艰难的迈步,嘴里是止不住的骂骂咧咧。
就在刚刚,从皇宫里一纸公文传来,说是要加强马车行人入城的审查力度。
具体要查什么,公文上空谈一篇,但诏命难为,也只得一个接着一个盘问,力求人人家底清白。
也就是下着大雨,受了凉,雨水顺着铁衣渗进里衫,贴在肌肤上的同时也打湿了肌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般不自在的原因,反正今天的士卒们显得更加的烦躁。
就在队列末尾,有一位头戴鱼尾冠的年轻道人,其相貌平平,唯有一双明目格外让人印象深刻。
只见这年轻道人,一只手撑着油伞,一只手伸出伞外,手心朝上平摊开来。
雨下得突然,伞也是道人方才在光脚行贩那儿买的。
花了不过二十来个铜钱,便得了一方庇护之地。
所以道人觉得这笔买卖简直是太赚了,唯一不对的便是这雨了。
道人受雨之后,很快就如同周天那样,发现了异常。
所以本来是路过洛阳城的年轻道人,越发对这雨幕中的洛阳城感兴趣了。
他想看看,是谁偷用了道家的祈雨阵,又将业障符烧于其中,让这秋雨成了索命的鬼!
道人此举,意不在救人。
他好像更在意的是自家传承外漏的情况。
年轻道人收回手掌,跟随着人群前进。
他将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并且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祖师在上,师父保佑,贫道道法不精,只求远远看一看,其余事情待回山后全权交于师兄去办,如此就好,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