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这个疑问,魏彦就给出了回答。
“猿蹂山武夫,这次来了一位仙武同修的马自远,湖水山武夫则是来了一位曾经的七境武夫杨暨和其同门武夫,至于我青竹山,暗地里该是有三位同门师弟的,其修为也绝不会太低,只是现在还没有和他们取得联系,应该是早早隐逸在那城外。”
魏彦说到这,眼神中有一份不易察觉的自豪之色,青竹山在木茯苓州尽管算不上豪阀山门,但其口碑的傀儡之术当是称得上一州之地前三甲的。
不说其他,光是以傀儡之躯截留一位七境武夫的神魄,再保留其记忆这一件事,就足够将青竹山傀儡之术推上神坛。
只是听魏彦说起其余的修士,周天有些疑惑,或许是距离隔得太远的缘故?
周天并没有通过瓷片有所感应,更不知道在这洛阳城外还有修士的存在。
他只是知道,这个魏先生,就是他在皇宫外感应到皇宫里的修士,所以有很大可能,在皇宫里的瓷片,是无主的!
这般想到,也让周天不自主的联想到了很多......
关于周天没能感应到其余的青竹山修士的存在,其实很正常,也在情理之中。
还是一个原因,也是瓷片感应的局限,距离问题。
当然,至于为什么马自远可以准确无误的感应到,自然是因为他之前在来洛阳城的路上,就已经有所察觉和感应。
怪也只怪那几个青竹山修士仗着自己境界不低,放松了警惕,自然也怪他们不知道那瓷片,除了能让不能修行的人踏入修行以外还有感知其余修士存在的能力。
也正是这两点,致使他们一路上都离马车很近。
至于为什么马自远和杨暨都选择了坐马车,毕竟他们远行千里来到别国,太过明目张胆他们也怕被别人惦记。
尤其是马自远,为了瓷片本就疑心重重,更是不愿太过于抛头露面。
这一路上他早早就发现了青竹山修士跟随,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非要等到了洛阳城他才决定下死手,以除后患的决心,马自远比谁都狠。
这份恨心,不仅是其妖物的身份,更是来自于愤怒。
愤怒湖水山的暗中做局,更愤怒青竹山的分一杯羹。
本来清爽的局面,被搅得一团糟。
当然,青竹山对洛阳城的渗入,远远的超乎了马自远的想象。
他更想不到,城中还有青竹山修士存在。
而且包括张尘在内,洛阳城中还有两位青竹山修士。
甚至说多年前的那次密谋,从一开始都有青竹山修士的身影。
只是青竹山入局的时间和入局的理由,都与其余两家都不相同。
只是这种不知道,在有瓷片傍身的马自远来说,只是暂时不知道,若他没有选择恶向胆边生,或许如今也能感应到,也能如同周天一般,发现云子巷的特殊。
只是青竹山本就是修士仙门,对于瓷片的需求并不大,甚至没有什么兴趣。
他们与湖水山的结盟,既有维持两家和睦的打算,更是谋求洛阳城修行胚子。
对于猿蹂山马自远,湖水山祖师堂是下了必杀之令的,但也只是杀马自远取宝而已。
他们的理想结局便是制造一场变数,一场两家相约夺宝发生意外的变数。
让马自远意外身亡,是避免两家开战的最好方法。
到时候得到两块瓷片,湖水山就多了两位仙武同修的修道胚子,再送到青竹山修行,百年之后,就算湖水山武夫青黄不接,依然还有两位可以扛起大旗的存在。
湖水山谋求的,只是山门的长远久存,不必依附任何一家。
所以对于自己山门的长远谋划来说,只需要用计谋杀一个猿蹂山护山老猿,破坏那点不值一提的交情,这笔买卖只有赚的,哪里来的亏损?
由于他们并没有想要与猿蹂山开战的意思,所以山中上三境武夫是一定不能出手的,要想不留痕迹,只有远远避开这一个办法。
到时候,老猿已死,死无对证,又没有上三境武夫的入局杀人,那么老猿的死便就多了很多可能性。
至于青竹山想要,他们想要的修道胚子,这其中就包括了真正的魏彦,更包括了墨衣“公子”,也就是白洛公主,宋白洛。
更包括了林进,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可以看穿傀儡之术的青年武夫。
这份招揽之意,不太多,只是临时起意更是个人的欢喜。
毕竟这青年已经是武夫了,就算再有天赋也与青竹山无缘了。
那至于为什么与这青年武夫说这么多,除了魏彦心有所感无人可说,更是因为这陌生武夫的存在让他眼前一亮。
他们苦苦寻求的变数,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一个陌生的武人,尽管其武道境界不会太高,但这个变数对于洛阳城局势来说,一定是足够的。
当然,也不排除这武人身后也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那个庞然大物也想来分一杯羹。
所以面对这个武人,魏彦其实还有很大警惕,更不可能说得很详细。
也就是这个原因,才是杨暨对周天生出善意的真正来源。
其余的所有思虑,都不过只是添头,是杨暨做给别人看的添头。
至于要说的其他事情,该说的不该说的,魏彦自然有一个度。
从其后两人的交谈中,魏彦断定面前这个武夫出身一定不低。
不仅是年轻武人的谈吐,更是其腰间的方寸物,这种东西尽管不是什么极其稀有之物,但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同为外乡人,年轻武夫只是说他来到洛阳城没有目的,是游历至此,路过云子巷更是巧合。
这般说辞魏彦半信半疑,但其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魏彦只把这年轻武人当作了变数,一个可以扳倒马自远的变数。
所以无论是哄还是骗,一定要让这年轻武夫站到马自远的对立面。
至于杀力,他魏彦已经足够了,更别说加上埋伏在外的同门师弟,再加曾经的七境武夫杨暨。
马自远必定会死在洛阳城!
魏彦的这些思虑,周天不懂也不太了解。
这个世上善恶难分,周天已经有了些了解。
无论魏彦说得有几分真还有几分假,周天也彻底把如今盘踞在洛阳城的三股势力,摸了个清楚。
他也在审视自己的优势,更也在算计自己劣势。
魏彦愿意对一个陌生人讲这么多自家山门的隐秘,就已经很说明了问题。
他是想拉自己入局。
但事实上,无论魏彦想还是不想,周天都已经入局,从来就没有出去过。
这三股势力看似两两结盟,但都是只在考虑自己自身的利益,这一点周天倒觉得很正常。
而自己如今身在局中,是有优势的。
皇宫里的瓷片是无主之物,自然没有人能感应到周天。
在云子巷发现魏彦,让周天担心的事也不再担心。
毕竟按大吉之前的说法,瓷片感应是相互的。
意思就是周天能感应到彼此相邻的瓷片,那对方也同样能感应到周天。
所以周天担心在自己谋划的时候,那个瓷片拥有者也同样在谋划着自己。
如果真是这般,这一趟皇宫之行,只怕是凶多吉少。
毕竟拥有瓷片的人,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继续得到瓷片的机会,如果要想再得到瓷片,那就得杀人!
所以如今周天要杀的人,好像也只有那个猿蹂山马自远了。
魏彦等人尽管有再多的谋划,他们也不会相信,这个年轻的武夫,尽管以猎物的姿态盘桓在多方势力中,但只要他想,他就能让整张棋盘变成一盘死局。
但周天的确是有疑问的,只是这个疑问他没有问出口。
青竹山收取弟子,为何需要这般大费周章?
这个理由他们也是说给湖水山听的吗?
他们也信吗?
周天眯着眼睛,和魏彦一起喝尽了葫芦里最后一口酒。
两人一步踏出,从魏彦的阵法空间里重回云子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