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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三堂会审(下)(1 / 1)

龑帝从张让手中拿起,在看到附在背面的字条,青筋暴现,胸膛起伏,将令牌砸在陈褚卫脚边。

怒喝:“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

令牌颜色及设计都象征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而眼前这块,唯后宫之主独有。

“把人带上来!”

女子双眼蒙布,两手捆绑被狱卒推着走,嘴里发出‘呜呜’不清的声音。

不知是谁将黑布解开,因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猛地见光感到极度不适,待缓过来,才看清上座的几位。

侍桃诚惶恐畏,双手伏地埋头。

龑帝拿话砸向她的后脑勺。

“你不在皇后身边服侍,带着令牌出宫做什么!”

“是,是婢子家中来信说有人重病!这才央求殿下能准许婢子出宫!皆因鼠疫城中加急戒备,殿下怕婢子出宫回不来,就将令牌交付婢子,可哪知半道突然眩晕,再醒时,就......就在这了......”

皇帝震怒,所有人都屏息不敢出声。

“朕再问你,出宫后可曾去过晋昌坊?”

“婢,婢子不曾去......”

“不曾?”

龑帝将字条甩过去,白纸轻飘飘旋转几圈,落在侍桃眼前。

“晋昌坊,韩莫,”他厉声问,“你难道不识?!”

侍桃逐渐意识事情严重,但还不清楚暴露了多少,只能先抵死不认,她机械回话:“......婢子,婢子不识。”

“好,”龑帝朝向陈褚卫,声色俱厉,“那朕再听听陈相的解释!”

后者拱手,心中打定这婢子已留不得。

好在陛下暂不知韩莫就是顾孟平的爪牙,他必须先发制人,丢卒保车。

可惜踢给桓王作用不大,还白白浪费一张好牌。

陈褚卫计不旋踵,凭借久经官场的定力与演技,俯身捡起令牌,前后翻看。

“陛下,令牌很难造假,但谁知这婢女是不是趁皇后未留意,偷偷盗取?”尔后盱衡厉色,先声夺人,将引线牵到侍桃身上,“吃里扒外的东西!竟背叛主子倒戈北庭王!说!他都许你何好处,让你这样言听计从!”

侍桃乍然昂头。

“陛下,这婢子定然是自己偷走了令牌,好出宫襄助北庭王,如此,既能构陷勖王夺权,又可诬害皇后干政,”侧身,音线颤涩,像冤屈终得以昭雪,对阴谋者衔恨所指,“北庭王......你好算计啊......”

侍桃速即领会其深意,陈相此番话同样是在告知她的结局。

一刹生死......

可此去前,不是早知难回吗。

紧紧盯着地面纸条,内心各种声音在攀扯,撕搏。

倘若,倘若自己的死能扭转局势,为殿下逢凶化吉,那她亦不悔!

“北庭王救我!”

所有人看着侍桃脸起悸哭,突然跪行,上手拽住司廷戾的胳膊。

“是你承诺只要此次成功,就能让婢子恢复自由身!婢子才答应与你里应外合陷害主子!”

又转向龑帝,头撞地,苦苦哀求。

“陛下!这一切全是北庭王主谋!婢子愚蠢听信微言!求陛下饶恕......”

到最后不知磕了多少下,只剩血殷涂地来证明她的‘悔过’。

桓王冷眼傍观,等前奏铺垫差不多,开始配合陈相唱个红白脸,将气氛推至高潮。

“难怪北庭王夜夜笙歌,费心设宴附庸风雅,原来是方便暗中筹谋啊,我还奇怪,为何像董瑊那样九流之人也可以参加文宴......”

他继续含沙射影。

“想必书信亦是你故意交给玉尚书的罢,”桓王点点太阳穴,“只要这人脑子稍微正常些啊,就不会把重要之物放在办公处,等着被人搜,李季就算再愚钝,也该知道落人把柄能带来什么麻烦。”

两句话,正好让陈相抓住替勖王洗脱书信嫌疑的机会。

二人空前协同,每个字形如铁锥,将司廷戾死死钉在绞刑架上。

只听桓王又突转话题,佯装恍悟:“那我倒是能想明白,为何四弟会远赴封地了......”

龑帝寒面阴云,鹰隼目光瞥向桓王。

“三弟,你口口声声手足情深,却处心积虑除掉我们,四弟已去封地,等长兄亦没威胁,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司廷戾听半天,终于以笑回应,抚掌揶揄,“二哥,你若不是个人,绝对是张能编会梭的好腰机。”

桓王也不恼,以势胜反击:“若你没做,我又怎能编得有头有尾?”

“啪——”

惊堂木落,满堂岑寂。

京兆尹反射性后仰,脊皮凉浸浸,紧紧贴着椅背,见龑帝用指腹摩擦棱角,尔后负手诘问被审判的人:“你可有辩白?”

其实到现在,辩白已没多大意义,陛下只需要一个结案陈词来了局,否则那死在王府门前的儒生,将会加速民心流失。

而玉玺,是解开皇帝疑结的钥匙,在未找到之前,可以确保司廷戾有命活着。

权衡一番,他腹悲笑说:“没有,请陛下裁夺罢。”

“砰——”

风飑踹开窗框,花瓶掷地脆响。

皇后被惊醒,迷迷糊糊见有人正关窗,还以为侍桃回来了,撑起身子坐直,清醒后却发现是荔枝。

从得知北庭王被抓,迟迟不见侍桃回来,陈皇后逐渐坐立不安。

刚开始还能安慰自己,兴许是因鼠疫,诸门禁军盘查严格,结果这都已经过去了一天!

最麻烦的,是还未将变故告知父亲,就听闻陛下指明他去旁听三堂会审。

扶额咳声,感到头痛剧烈,为什么小憩过后,非但不觉得神清气爽,反而胸闷,嗓子也干涩。

陈皇后心里‘扑扑’直跳,总觉得似有不好的预兆。

龑帝上座,当堂宣旨。

“北庭王谋陷手足,心术不正,此一条;结外党怂恿儒生,蓄意夺权,此二条。即日起,褫封号,贬庶人,监/禁宗正寺。”

又问右座三司:“可有异议?”

几人都默契地摇摇头。

京兆尹暗自喟然。

多数冤案表面人证物证俱在,看似合情合理,没有毛病,却乃制造者的狡猾之处。

这冤假错案,往往统治者皆有不可推卸之责任,甚至就是真正的元凶。

而三堂会审说白了,不过是替陛下背锅,倘若此案遭到其他大臣质疑,甚至提议要翻案让皇帝面上挂不住,那么今天在这结案陈词下签了名的,都将被革职查办。

因此为保命,三司包括京兆尹只能联合驳回。

想翻案?门都没有。

所以哪有什么公正,不过是掌权者为达目的,方便扣一个名正言顺的帽子罢了。

他无奈提起笔杆,在最底下签上姓名。

至于科考,龑帝下令进士前三参加殿试,之后所有考生加试一门,由陛下亲自命题,并加在原有成绩,按最终名次排榜。

此事本该交由礼部,结果吏部却奉旨承办,不免让人诸多猜想与指论。

但那些,已经和陈相及桓王无关了。

陈相想在陛下查清韩莫身份前,让顾孟平赶紧解决掉这个麻烦。

龑帝没再细追玉玺,是不愿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毕竟查下去的结果,只会让皇室蒙羞,但对于桓王来说是心有余悸,若他放弃追查,指不定哪天玉玺乍现,就变成了自己的夺命锁。

少肃青来到老地方,仔细插上门闩,右手紧握佩刀,拇指指甲一下一下抠着刀首。

小心抬眼,见桓王鹰视狼顾,两手交叉抵着下颚问:“除玉玺,还有无其他发现?”

“有!”

这话倒是问到少肃青的心坎里去了。

“说。”

“按理北庭王没有王妃,府上不该出现大量女子饰物,但下官却在内庭西院楼阁上,发现不少首饰及水粉。”

“那时候他尚算亲王,圈养个女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少肃青急于辩解:“可殿下细想传言,是不是都说北庭王风流,且不近女色?”

倒也有理。

好像......元胡在时还没有,那传言又是因何起的呢?

司廷枢回顾,直至冬狩种种,突然低笑,瘆得少肃青魂飞。

也是自此,才对三弟放松警惕,他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想要确认真相,就得问问那个暗线了。

随即提到一个名字,问:“查封时,被带走的婢女中,有没有此人?”

就几个名字,少肃青很断定已记全,但很显然,‘没有’这俩字不是桓王想听到的。

对方目色晦暗,沉静忖量,好似判官手握生死笔,真害怕下一刻就让他命止于此。

见桓王双手撑着桌边,突然直身向外走,与自己擦肩时,沉声道:“跟我去东市。”

尽管霖雨润如酥,但潮湿的衣衫贴着皮肤依然让人不舒服,何况现在春月,还有些凉意。

出门的人少了,那些商客自然也不会多,尤其像金银玉坊,到现在伙计总共就见三四人进过铺子。

他用掸子扫扫碎屑,心想,反正也没人,不如今天早些打烊罢。

刚抬起一块门板卡在缝槽,就见疾驰马车突然停驻坊前。

那个看着面相不善的人,脚踏水洼朝自己走来。

许是气势骇人,伙计怀抱门板一动不敢动,两眼直盯盯,张口结巴:“客......客官......我们......已已......打烊......”

“我找你们掌柜。”

“掌柜......出出......去了......”

“去哪了?”

“掌掌柜的没说......”伙计现在只想把人快快送走,“不过离前倒,倒是有个商客来见过他。”

“什么商客?”

“就,就是个普通买家,说家里有块好玉,想雕成屏风拿来当,当摆件,但东西又重又大,不方便带,所以才请我们掌柜上门瞧瞧,落定款式。”

隶庶听到这,暗道糟糕!

哪有如此之巧合?

“知道他的名字吗!”

“不,不知。”

伙计瞧这雨一时半刻也歇不住,刚想请他进屋稍坐等掌柜的回来,嘴还没张开,就见那人重新闯进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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