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贺枟的产前焦虑症
随着谢将军和谢贵妃的去世，在洛阳城中煊赫一时的新贵谢氏就这么沉寂下去了。
谢家的情况陈嘉大概了解了一下，谢贵妃有三个同母的哥哥，但三个人貌似都发展的不怎么样。
长子次子都曾随着谢将军出征，但长子曾在军营中出事，被谢将军大义灭亲惩治了，后面就直接退伍归家，再没了前程。
次子倒是一直都跟着谢将军，但从他在父亲的军中都没能混上上层武官，就知道资质实在是一般。
三子直接没有从军，据说靠着谢将军的关系，补了个官身，但没混出什么名堂来。
下面的男孩子，一是年纪小，二是身份低，就算是有什么天赋也没到能发挥出来作用的时候。
再加上谢将军去世后还要守孝，又没了贵妃在宫里提醒皇帝，守孝过后谁还能想得起来谢家的人呢？
指望着迫不及待接收了谢将军的势力的洛阳城中的世家吗？这些人应该是最不愿意看着谢家重新站起来的人了吧。
至少陈嘉知道的消息中，皇帝私下里跟太傅说过一次贵妃合葬的事情，就遭到了太傅的强烈反对。
太傅反对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自从盛朝开过以来，皇帝的墓葬都是夫妻合葬墓，从来没有皇帝的妃妾也一同合葬的。
皇帝提出这个来，根本就是不合礼制，整个洛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反对您的。
甚至太傅还提出了皇后，皇后是皇帝陛下的发妻，皇帝这么做，简直是把皇后的脸面踩在地上。
还有太子，您提出这个想法是想要别人觉得你对太子不满意，想要换太子吗？
为了一个贵妃，何至于此呢？您想要贵妃死后还要承受骂名吗？你要真的是想要补偿贵妃，就给她找个好地方，单独修个漂亮的合乎规格的墓，定期找人祭拜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陛下被太傅的一番对话怼的哑口无言，之后果然没在其他人眼前再说过想要跟贵妃合葬的话了。
而是开始派人给贵妃找福地。
陈嘉知道后还跟刘书行讨论了一下古代人混乱的妻妾关系，总结了一句这些都是乱家的根源，得到了刘书行一句你不懂的回答。
什么叫我不懂，陈嘉气的一顿晚饭没吃，只好半夜爬起来吃宵夜。
最后累得贺枟跟自己一起大晚上不睡觉。
陈嘉特别的不好意思，在往面里加辣椒油的时候，特意分给了贺枟一大勺，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这一大勺大概有平时贺枟吃到的三倍的量。
让后陈嘉就跟贺枟谈起来了贵妃的事。
贺枟其实有点意外，毕竟陈嘉说过无数次希望以后跟贵妃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你怎么还同情起贵妃来了？”
陈嘉就看着贺枟感叹：“我跟她关系不好，觉得她嘴毒又刁钻，但对于这种人我都是眼不见心不烦就好，看着她为了生孩子丢了性命就有点唏嘘。”
“她说的要跟父皇合葬的事，你就当笑话听听就好了，父皇要是敢说出来，满朝的而文武大臣都不会同意的。”
盛朝这个时候可不像后世那么不讲究，皇帝想跟谁合葬就跟谁合葬，妻和妾的分别可是天差地别，这个时候的皇后都是世家女出身，李家也不是什么没有牌面的家族，皇帝要是敢说出要跟贵妃合葬的话，贺枟敢确定，大臣们的唾沫星子都能喷到皇帝陛下的脸上去。
多好的一个喷皇帝的机会呀，自从皇帝陛下威势越来越重，大臣们都唯唯诺诺多久了，这么好的机会谁都不会放过的。
陈嘉连忙否认：“不是合葬的事，是生孩子的事，她身体不好，我们那里的医生都说过，让她考虑不要生孩子了，结果她还生，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想要生？”
贺枟话语中的意思让陈嘉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被刷新了：“你说是父皇想要贵妃生孩子？他想要贵妃死？”
妈耶，太恐怖了吧，天天跟着你耳鬓厮磨的人，心里面确实想着怎么让你死。皇帝陛下是真么恐怖的人吗？
此时的贺枟只想敲开陈嘉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怎么可能？父皇又没有预料到贵妃会死。”
这个陈嘉，完成了大三的课后，就有些往放飞自己的方向发展，正好这几年网上的宫斗文学像井喷一样发展迅猛，就连贺枟都被迫接收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世的人呀，这想着灵异的方向编故事的能力不是一点半点的强。
从结果反推初衷的陈嘉其实还有些犹豫：“真的不是吗？可是贵妃真的死了呀。”
“贵妃去世只是我们看到的结果，父皇应该也没料到结果会这么糟糕吧。”
毕竟之前贵妃最多就是保不住胎而已。
“我们那里的医生看过贵妃的身体，说过她不适合怀孕了，那皇帝为什么还要让贵妃生孩子？”
贺枟看着陈嘉，特别无奈：“孩子可是后宫的女人一辈子的保障，父皇也是为她打算。而且不生孩子，你让父皇和贵妃做什么？”
陈嘉被贺枟的反问问到了哑口无言。
她很想说他们又很多东西可以一起做，但仔细一想，陈嘉完全想象不来贵妃和皇帝陛下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的样子。
两个相差二十多岁的人，皇帝又不是傻了会跟贵妃讲朝廷政事，应该也没有什么心情听贵妃讲她是怎么在宫里欺负人的。
而且，避孕的话，就陈嘉了解到的，除非真的不做，真的没有什么好方法。
但陈嘉还是想要挣扎一下：“没什么避孕的好方法吗？”
“你说避子的汤药？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嘉能接触到的，应该就是避子汤了，京中大户人家都是这么用的。
“啊？”
贺枟本来不太想让陈嘉接触这些的，但看到陈嘉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又觉得让陈嘉了解一下比较好，省的以后因为好奇心被别人骗了。
“宫中用的避子汤药的成份跟落胎药是差不多的，都是一些大寒之物，而且是要长时间服用的，不只是容易造成女子不孕，甚至连身体底子都会被毁掉的，这些都是给服侍的宫女们用的，不可能用到宫妃身上。”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贺枟你什么身份，这种事情竟然门儿清。
没想到陈嘉这么敏锐的贺枟一时词穷，但沉默了一会儿，贺枟还是说：“因为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就是宫女，我就是躲过避子汤存活下来的。”
陈嘉一听，这咋一下子戳到人家伤疤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问了。”
陈嘉立马拼命摆手表示自己的是真的无意探听这些。
贺枟被陈嘉的反应逗笑了：“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我的出身就摆在这里，又什么不能说的？”
“我的生母是太极殿的宫女这件事该知道人都知道了，只不过我没什么让人攻击的价值，你才不太了解，我要是哪天跟二哥一样站在风口浪尖了，那到时候传出来的话肯定更加难听，不过现在看起来也快了，还不如我自己讲给你听。”
照着两派现在这种针对贺枟的方式，拿出贺枟的身份来攻击人是迟早的事。
“我长大后专门查了我生母的事情，其实很多东西过去的时间久了，连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只知道，我生母是很小就在太宗年间被选进宫当宫女的，父皇即位之后，因为长得好看就挑到了太极殿伺候，等到了年纪，就服侍我父皇，但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她才服侍没两天就生病了，病的挺严重，人都要没了，避子汤也需要花钱的，子让不会浪费到将死之人身上，她这才躲过了避子汤，后面父皇就忘了她，直到她病好了就被查出来怀了我。”
“最后是母后出面保下了我的母亲和我，但母亲身体本就不好，生下了我她却没了，然后就是母后把我养大了。”
“母后保下了你？”
“应该也是为了保证皇家子嗣的血统高贵吧，当时我生母的身份摆在那里，身体又不好，又喝过一段时间的避子汤，太后就说咱家又不缺孩子，这个注定身体不好的孩子我们就不要了吧。”
“父皇当时应该无所谓，因为如果做决定的是我，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要的。”
“母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留下了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但养身体用的药材从来都没短缺过，可以说，没有母后就没有今天的我。”
陈嘉在心里默默骂人，大人做完孽，遭罪的都是孩子。
这个时候的陈嘉，实在没办法想象，要是自己没了，只剩个孩子留下来，他会经历什么。
“了解到那么多怀孕的常识后，我就在想，我的生母之所以去世除了身体不好之外，也许还有心情抑郁的原因在。所以嘉嘉你要好好的。“
越是临近陈嘉的产期，贺枟就越紧张，平时他都不敢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但今天谈到了生母的贺枟实在是没忍住。
“嗯，我一直都好好的，孩子怀的很好，我的身体也很好，医生不是都说过了，不会出问题了吗？“
陈嘉觉得贺枟这是杞人忧天：“而且，我就算真的发生什么问题了，你能做什么呢？“
为了应对陈嘉的生产，无论是种花国还是盛朝这边做的准备都很多，甚至预案都做了不止一份。
相比起来，贺枟在里面发挥的作用就实在是有限了，可以说除了提供了精子，以及负责陪吃陪玩□□之外就没有了。
陈嘉十分怀疑贺枟的这份焦虑一半是因为预案见过太多了，一半是因为闲的。
贺枟觉得陈嘉太小瞧人：“我能陪着你，刘秘书都说了，我要一直陪着你。”
刘秘书真的是好样的，陈嘉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夸刘书行思想灌输的好了。
瞅瞅把这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