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天，杨洗带着风雪走了进来。柳如毓同赵长川道：“小殿下，你做好准备，要变天了。”
赵长川道：“盛京城护城河的水都成血色了，先生这时候才和我说要变天了，是不是晚了些？”
起初几日他是怕的，他的皇伯父莫名其妙大肆杀戮，又将府门封了，他死没关系，别连累了府中的其他学童，本就是弃婴收养，无辜跟着他枉死也是罪过。但皇帝也只是围着，并未有其他的动作，府内一切照旧，就只是府外多了一些守卫一样。柳如毓看向杨洗：“杨大人，做好准备吧。”
皇帝连杀了二十余日，又对平王府围了不杀，围而不杀那便是护。为何要护？只为还在闵境的闵王夫妇。柳如毓望着漫天大雪，“圣上，他也是个好圣上。”
赵长川呆呆的看着柳如毓，不太明白，都把朝堂杀空了，还是个好圣上？而一旁的杨洗沉默地垂头，看着炉火，眼底也是一片温热。几年后，当赵长川回首盛京城这段暗无天日人人绝望的时光，也明白了柳如毓所说的“圣上，也是个好圣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闽南没有雪，但风却是极为猛烈的，京中的消息如雪花片一样飞往闵境，飞入闵王府，还有各世族的求救信。杨云亭沉默了几日，对赵元祁道：“赵元祁，我护送你回京吧。”
她和赵元祁只是想尽自己可能为百姓谋福祉，无意困在那四方天地。却不曾想，兜兜转转，他们还是没能逃掉。事已至此，那就只有杀回去了。赵元祁摇头，“皇兄让我再等等。”
杨云亭是不同意的，“再等，京城都要被他杀完了。”
赵元祁一直在凝思，突然回过神来，惊诧的看着她，“你……”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时候他回京意味着什么……杨云亭坚定地点头，“是的，天下重担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我们手里。”
不论如何，他们夫妻永不分离。是深宫是火海，她都会陪着他。杨云亭忍不住问：“管氏一族到底做了什么？”
皇帝何至于性情大变，嗜杀成瘾？皇帝装傻扮拙二十余年，直到继位方才逐渐显现他的智谋。此等灭绝人性之事，这时倒是信手拈来，其中隐情耐人寻味。赵元祁痛心闭眼，“毒杀两任君王。”
杨云亭只觉瞬间天地失色，半晌才期期艾艾一句，“我……第一世家，真是不同凡响。”
……